们全都走散了。”
“伊莎贝尔呢?”
“我想她有一段时间是生活在她姐姐那里的。至少这在当时是个问题。但是我不知道她在芒特那里有住房。这还是公证人的信告诉我们的。”
一阵呛咳使他停顿了下来。
“我不能再抽烟了。”他说“我从十七岁起就染上了这一恶习。随它去吧。为了生活带给我们的好东西。”
“那么,有四年时间,你们没有听到谈论你们的叔祖父?”
“当然。至少不比那边的人知道得多。再说我们已经跟蒙代伊家和伊莎贝尔反目…真是乱七八糟,上帝,乱七八糟!…所幸的是费利西安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可惜的是太短暂了…”
他的眼里又充满了泪水。
“我还是告辞吧。”罗平假惺惺地说“我不想过多耽搁…”
“不。”多夏安大声叫着“先别走,探长。让我说一说有好处。我会太孤独的。”
“那么…请跟我谈一谈您的另外一个兄弟…拉斐尔吧。”
“哈,那完全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拉斐尔是我们的长兄…非常有天赋…是全家的艺术家…出色的画家…可怜的老兄!在一九一二年的春天,他不幸染上了抑郁症,严重得只能被关起来了。现在他好多了。可是当他听到关于…”
“这次抑郁症的病因是什么?它不会没有任何理由就突然发生吧。”
“不。不过您应该先知道这一点,拉斐尔已经结婚,还有了一个小女儿…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您真的什么也不想喝吗?…我要喝一点酒了…我要跟您说的是非常悲惨的事情…您总还记得‘蒂塔尼克’号沉船事件吧?哼,我们当时就在上面。”
罗平被吸引住了,低声说道:
“噢!我很不安。我以为我猜到了…”
“您等会儿就知道了。”
多夏安从酒柜里拿出一只杯子和一个酒瓶子。
“当命运之神猛烈攻击一个家庭…”
他给自己斟了一指高的烧酒,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只有屈从了。”他总结道。“您看,好像全都连到一起了。多少年来,都是我们的叔祖父给居拉尔公司的船上提供旅客们喝的香槟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然地,他被邀请出席‘蒂塔尼克’号船的首航仪式。可是他已经近七十五岁了。而且他不喜欢旅行。于是他产生了为我们全体提供这次旅行机会的可怕想法。”
“全体是指谁?”
“所有的堂兄弟。拉斐尔、他的妻子、女儿,还有我们两个人,是这一边的;另一边是伊莎贝尔和贝阿特里斯。他想通过分享飘洋过海的喜悦来让我们和解。可是贝阿特里斯和伊莎贝尔拒绝了,借口是害怕晕船。于是我们五个人就都上了船。小女孩当时才七岁。您真想象不出她当时的高兴劲。”
“别跟我谈海难。”罗平说“没有必要让您难过。”
“即便我想谈,”多夏安说“我也不可能谈,因为我的记忆力很差。我好像又看到拉斐尔的妻子、女儿站在海难救护小艇的前头。可是,人们还是勉勉强强地把她们安顿好了。小艇上的负责船员甚至想把拉斐尔也带上走。是我们把他留下来的,主要是出于谨慎。我们在另一条救生船上有位置。灾难来得如此突然…请想一下,探长,唯一的一条救生船一遇到水就翻了过去…所以我说人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的!拉斐尔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淹死。他想跳下海去,跟她们一起走。别怪他失去理智,这个可怜的人!多悲惨呀!多么令人悔恨!如果我们让他上了这条救生艇,我不知道将会怎么样…他无疑也会死去,他也不能幸免…可是,他会想到他能救起她们…我们,无论如何,总没有任何责任的…我们决不是这次可怕的分手的罪魁祸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