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马鞭尖部拨弄着靴子,但是话音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
“我可怜的夏洛特,”罗平在想“你别自作清高,你还不是跟常人一样。算了吧。也许只是稍微神气一点。被生活宠坏了!但其实是脆弱的。而我,我要让你窒息。对不起啦!”
“怎么样?”她重复着。
“我请您坚强一些。”
“什么?”
好一阵子的宁静。勒诺曼先生马上看到了年轻女人戴着的自私的面具,在她的不知不觉中被粉碎和变形了。
“您不是说…”她喃喃着。
“是的。这是刚刚发生的。”
“怎么发生的?”
“他被杀害了。”
她禁不住呻吟了起来。勒诺曼先生把手臂向她伸了过去。
“这就是我要请您上我的汽车的原因。”他说道“来吧。”
他扶着她穿过院子,她一言不发。一想到体面,她便提起骑马时所穿的长裙,不让它扫那落在地上的、到处都是的草屑。勒诺曼先生为她打开车门,然后坐到了她的旁边。
“到斯蓬蒂尼大街。”他对司机说道。
他转过脸来,望着奥贝尔特夫人。
“我知道您丈夫的卓越功绩。”他嗫嚅道“我真诚地向您表示慰问。很对不起。”
“他在哪儿?”
“他是在您那幢房子的电梯里被杀的。我们必须把尸体带到法医医学院去。这是法律。”
“您抓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
“在议会里,他有死敌。”
“我知道…有一点使我困惑。十点时,奥贝尔特先生应该呆在他的办公室里。为什么他那么早回斯蓬蒂尼大街呢?”
“我不知道。当我们分手时,他告诉我,他有很多工作,有可能要呆得晚一点回家。”
她呜咽起来,这还是她上车后的第一次。她擦着眼泪,嘴里喃喃着:
“原谅我。”
然后她又以一种不再发抖的声音说:
“阿代尔-迪努阿肯定能给您提供情况的。”
“这是个什么人?”
“他的女秘书。”
她沉思了片刻,突然向勒诺曼提了一个显然使她备受折磨的问题:
“邻居们知道了吗?”
“只有穆莱先生和贡多奈上校知道,是他们报的警。”
“那么…其他人呢?”
“不。还不知道。”
她显得松弛了许多。他明白,如果年轻的、著名的议员被人发现倒在血泊中,倒在电梯里,她会感到非常羞辱的。
汽车停了下来,勒诺曼先生帮着奥贝尔特夫人下了车。她拒绝了他伸过来的手臂,步履坚定地穿过了人行道。分局长从门房里走了出来,用头表示了一下,让勒诺曼先生知道尸体已经搬走了。看门人正用水冲刷着电梯问。奥贝尔特夫人把脸转了过去。
“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您。”勒诺曼先生继续说着“如果您认为没有什么不便的话,我明天再来找您。”
“我不要见记者。”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古莱尔,你来陪我。”
“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好女人。”当车子载着他们朝科唐贝尔街驶去时,勒诺曼先生又说了起来“她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她会在见了我们之后断掉她与所有的人的关系的。见鬼,都快中午了。办公室要关门啦。”
司机开始加速了,并且很快把车子停在了二十一号的门前。议员的办公室在二楼。一位穿黑衣服、戴黑帽子和黑手套的女人正在一圈一圈地转动着钥匙锁门。
“迪努阿夫人吗?”勒诺曼先生问道。
她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像条蝰蛇。
“小姐!”她修正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警署的。”古莱尔说,同时还亮出了他的徽记。
她颇感震惊,松掉了手里的那串钥匙。
“噢!天呀!发生了什么事啦?”
古莱尔擅自把门又打开了。
“我们只耽搁您几分钟时问。”勒诺曼先生说“请您给我们带一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