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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是谁解开了麻花辫(9/10)

自从和那个没心没肺的前夫离婚后,她远离尘埃喧闹的都市,搬到了这里,一住就是好多年,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这套小居室有了一份难舍。“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郑纤想。

文青水已经很久没有到这儿来了,郑纤虽然会惦记这个年轻人但却没有丝毫的怨责。因为郑纤非常清楚自己和文青水的关系,她知道他们之间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事实上,自从和文青水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郑纤在内心一直都对文青水充满了感激,是文青水用他年轻而健康的身体唤回了她的第二次青春和漏*点。现在,郑纤越来越注重自己的仪表,她开始精心呵护自己的肌肤,就像小鸟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同时,在她心里,有一个简单而又略带几分羞涩的愿望已经热烈地升长起来:那就是…她需要爱。她需要找到一个自己认为优秀的男人,并且把自己的一生连同儿子一起交给他。最先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郑纤有些害怕。因为就在这个夏天之前,她还是一个准备孤独一生的女人。转变来得如此之快,她想嫁给一个男人,这个强烈而充满落差的现实让她自己都暗暗吃惊,好像一觉醒来所有的世界都具有了梦幻的色彩,可是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她就不能控制自己了,她感到心里有一枚心形的小太阳在一点点地拔高,再拔高。母亲知道了郑纤的想法后快乐得像一株风中的老榆树,母亲说乖女儿你终于想通了…但郑纤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想通的,而是一个沉淀着忧郁的青年帮助自己想通的。

文青水疯狂地从大街一直跑到江边,远远的,他就看见了那幢熟悉的铅灰色小楼。这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他的泪水已经被风吹掉。

郑纤在听见敲门声之前先是听到古老的楼梯由下而上地响起来咚咚咚的声音,然后她才听见自家的房门被无数只啄木鸟乱乱地敲。

其实那时郑纤也渴望再见一次文青水。因为她想在搬家的时候搬掉以前的生活,同时也包括搬掉文青水。郑纤希望自己离开这间江边的房子的时候,会走到一个新的阳光下,对这一点她像对自己儿子的学习成绩一样充满信心。郑纤想再见一次文青水,并不是像以前一样因为说不出口的脸红心跳的**,她是想在结束一种灰色记忆的时候最后再看一看那个记忆中唯一有些亮色的人。然后,她就不打算在任何一个时候记起他。敲门声响起来的同时郑纤突然有了一种预感:“小文来了,”她想。

郑纤拉开门,她看见了头发零乱而又一脸忧郁的文青水,她还可以分辨出他脸上曾经有过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郑纤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地看着文青水“他怎么了?”郑纤想。

“我的紫儿,”文青水叫着,他突然就拥抱了郑纤,抱得紧紧的,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捞住了一块长方形的浮木。郑纤软玉一样的身体在猝不及防间就被一双有力的手带到了一个异性滚烫的怀中。郑纤有些无助地想挣扎,但终于没能够。而文青水的嘴唇已经雨点一样地落在了她的脸上,郑纤感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眩晕,如同海水没顶的时刻。这时候,文青水的手已经揭开了她的睡裙,并开始爬山一样地在她的皮肤上划行。

当郑纤洁白的身子像一条大白鱼一样呈现出来的时候,郑纤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她想我不能再和他这样。“不…”郑纤慌乱地说,可是她的声音却在一瞬间哑掉了。她连自己也没能听见自己吐出的几个字,文青水已经进入了她。一种久违的感觉笼罩了郑纤。文青水嘴里梦呓般地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紫儿,”文青水叫着,人显得疯狂而无助,同时,他眼里有了泪水,一滴滴滑下来,掉在郑纤碎银一样白皙,绸缎一样光滑的身体上。当他们终于结束完那件事后,文青水看着自己旁边的**,眼神里又有了一种茫然。“紫儿…”他想喊,但喊出来的却是一句:“郑姐。”“她们实在太像了。”文青水想。

这时候郑纤从床上下来,去小客厅的冰箱里取过来两杯冰镇的雀巢。这个过程中,文青水的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郑纤的腿,郑纤的腿结实而圆润,郑纤的腿光滑而有力。“给,”郑纤递过去一杯雀巢。

文青水没有去接递过来的饮料,他仍然专注而认真地观察着郑纤的腿,像一位动物学家在观察阳光下的蚂蚁。“你的腿真好看,”文青水眼神有些暗淡地说“但…但是紫儿,紫儿她没有腿。”郑纤被文青水的话吓了一跳。“谁是紫儿?”郑纤终于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谁是紫儿?”

紫儿

事实上,当我近乎于残酷地讲述文青水青春期的爱情故事时,我突然发现了初恋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比如文青水,他的初恋几乎影响了他的整个大学生活和爱情观。较之其他人不同的是,文青水的初恋应该是比较成功的,如果不发生那件意外事故的话,他在大学毕业后很可能已经走上了结婚的礼堂。后来我曾经在一本流行杂志上读到这样一个说法:据说百分之九十的人初恋都是失败的。我就很高兴,因为我也是那百分之九十中的一个小数点,失败的人越多,就越不会感到难为情,我就幸灾乐祸地觉得失败真好。

文青水出生在家乡邛州一个环境别致的优美村庄。

那里的山是绿色的,爬满了嫩嫩的苔藓,一条小河像仙女的黑发抒情地绕村而过。村里沿着小河种了许多苍翠的青松,在河水的环绕下,村庄像水中的城堡,青松就是那持枪守城的士兵。从小到大,文青水总爱拉着紫儿的小手,沿着河边飞跑,那时的紫儿梳着两条长长的小辫,眼睛亮亮的,乖巧而可爱。

村庄虽然不大,但仍住了很多人,钟姓和文姓是村里的两个大姓,都有十多户人家。紫儿姓钟,紫儿的父亲钟叔和文青水的父亲是极好的朋友,他们一块儿扛枪当兵,又一块儿复员回家结婚生子,他们的感情深厚得使他们想把这份感情在后辈中继续下去。

文青水很小的时候,父亲和钟叔就给他和紫儿订下了娃娃亲。订亲那天,父亲多喝了几杯,醉醉地对他说:“水儿啊,喜欢紫儿不,她是你媳妇哩。”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文青水还小。

“爸,啥叫媳妇?”他用衣袖擦了擦鼻涕问。父亲就开心地笑起来:“啥叫媳妇?”父亲沉吟了一下:“反正是好事,你长大就懂了。”父亲这样给他解释。

媳妇是好事?但文青水仍然要想:“啥叫媳妇。”

紫儿和文青水同龄。他们都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念书,而且成绩总是很好。文青水一直是班里的班长,而紫儿一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他们像秋天阳光下的两颗高梁一样见风就长,如果不发生后来那件事,他们也会同时踏进同一所大学。

念小学的时候,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文青水总是要和紫儿结伴而行。他们手拉手背着小书包走在乡间铺满碎石子和散沙的路上。紫儿的话总是特别多,而且声音总是很脆,她老爱问这样一句话:“水儿哥,我长大了真要给你做媳妇吗?”紫儿这样说的时候眼睛总是亮亮的像两颗水葡萄。“你不乐意吗?”文青水用不容怀疑的语气吸着鼻涕问“你说呢?”每当这个时候,紫儿总是一边这样回答,一边就格格格的笑着欢乐地往家跑,紫儿的笑声很好听,脆响着银铃一样飞在空中。

在放学的路上,有时会有班里的一些野孩子跟在他们后面唱着自编的儿歌:“文青水,不害羞,拉着媳妇到处溜”文青水就很气愤,他就想去揍那些野孩子,每当这个时候,紫儿总会拉住他:“水儿哥,别理他们,反正我都是你的媳妇。”紫儿的声音又大又洪亮,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文青水便很快乐,他就不去揍那些唱儿歌的野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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