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只觉得两发直：“我今天非得见上一面。今晚不搭火车赶回去，我公司那边不好再请假了。请问，律师先生在哪儿？”桐想打听到去，打算赶到那儿去见律师。

好不容易熬到四半，人走累了，神也疲乏极了。见街那的一家纸烟店里有架红电话，那艳丽的颜，给了桐最后一勇气。桐刚走到电话跟前，冷不防边上冒个男差儿碰上她。

“啊，联系过了。”奥村毫无生气的声音回答说。

穿过街，来到铺满草坪的广场，松树伸展姿态优雅的枝。广场一有着外国风光照片里那般林立的楼大厦，另一边却是古古香的城。汽车象一般去。扛着红旗的团游客们列队往皇走去。

“是的。”桐觉得奥村挡在自己的面前“可我还指望律师的帮助。我是为了这，专程从九州赶来的。请无论如何让我再见见律师先生。请您约个时间，我再去拜访。”

“那理由，昨天已经说过了。”

“怎么说也不行喽？”

“我很穷，付不贵所规定收取的辩护费。我明白这要求有儿无理，但我打九州赶来，希望能依仗先生的大力，相信先生能给我帮助，所以好不容易请了四天假，凑足旅费赶来的。”

桐没接，因为她并不知这个地方。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说：“很远啊。不在东京，在静冈县的伊豆。”

“结果怎么样？”桐心里扑扑直。

对方奥村那沙哑的嗓音应答了。

银座街上净是令人厌烦的大楼和行人。这一些在九州也能想象得到，所以走在街上一儿也提不起兴致来。那些行人跟她丝毫没有关系，但是，看来他们的生活都很富裕、幸福。女人们都有张无忧无虑的笑脸。唉，要是他们也遇到什么麻烦事儿的话，从她们的打扮和表情来看，准能毫不费力地筹措八十万元的辩护费吧。

“您再纠缠也没用。先生已经对您说得很明白。我劝您打消这个念吧。九州也有很好的律师，而且，我们先生的事务很忙，也没有那闲工夫。”

“这也没有办法啊。”奥村要挂电话了。

“我是柳田桐。”桐背着那个在一旁等候的男说“跟律师先生联系过了吗？”（早上电话里奥村请她在四半光景再打电话去——槌学堂注）

奥村默不声。桐后传来了踏步似的鞋声，也许是那位等候在旁的男见电话老打个没完，有不耐烦了吧。这个男的蓝烟雾飘过桐的面颊。

桐定神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微笑着朝她。桐发现就是方才打电话时谦让的那位青年人，那人发蓬松，随意

“喂，喂，”桐不由得放了声调“听说在律师中间有人为了伸张正义，可以不计较报酬辩护。听人说大冢律师也是这样的血男，所以才来求他，请先生帮我一把吧！”

“很抱歉。”这声音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不是已经答复您了吗。”

“请用！”那位材颀长的男退后一步，微笑地让她先用电话。

“您用伸张正义这话来人所难，那就叫人很难说话喽。”奥村仍淡淡地说“那是据先生的意见回绝您的啊。我们先生对您的要求毫无准备，总以为您知我们这儿的辩护费要比别人才来的，而且，先生也很忙。”

桐握着话筒的手一下失去了气力，浑一阵灼：“因为钱不够，就不接受辩护喽？”

“很遗憾，还是那样，我把先生的答复转达给您。”办事员奥村气淡淡地说“就跟昨天答复一样，没法接受您的委托。”

“一个人蒙冤受屈，也许会判死刑，因为没有钱，先生就见死不救？”

桐足足等了六个钟。在这段时间里，她漫无目的地在街转悠，怀着无聊、烦躁的心情打发时光。

“我明白了。”桐说“我今晚非回九州不可，要是我自作主张再多呆一天，也不知公司会对我怎么样。打那桩事情发生之后，即使没有什么事，公司方面也想找借辞退我。要是住在东京，我会接二连三来求律师先生帮忙的，但现在不行。您说四半去电话，我是把这当成我最后一次请求的机会。”

“请转告大冢先生，”桐说“我哥哥大概没救了，有八十万元钱也许就能得救。不幸的是我们没有这笔钱。我明白了，穷人对法律没什么指望。很抱歉，我说了这些很不礼貌的话。不过，我想我再也不会来求你们了。”

桐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投十元铜币：“是大冢律师事务所吗？”

奥村一时答不话来，也许没料到桐的话变得如此尖锐：“那，那是先生的意思。别的我就不清楚了。您对我说也没用。”

“在川奈。”奥村回答说。

桐没等奥村回答，搁上了这一声不吭的电话筒，挂断电话“喀嗒”的声响直钻到桐的心里，一切都无望了！桐离开电话亭，瞧着四周这些毫无价值的景，全都褪去了颜，简直变得象一片灰白，平平的没有立，脚下的地在晃动，嘴得发燥，桐也不想找家店去喝什么。脑里转的就是乘今天的夜车回去。桐沿电车走着，对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厌烦透了，真想到个没有人烟的荒原去。桐忽然听得后有人唤，不知是不是在唤自己，仔细一听，原来这声音来自自己旁。

桐望着觉不到有喧闹声的景，怔怔地想：“我在公司里怕也不长了吧。”这桩案使整个小城都震惊了。一天，警察来家里把哥哥带走。那是外表不动声，象是朋友来邀他门似的拘捕方式。可是，打这时起，和哥哥一块儿生活的日也就告终。随之改变了桐的生活和她周围的世界，全变成冰凉的了。

“律师先生不在。”电话里答“也不知今天回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