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叫了租车，说要送我。“我现在什么也帮不了你。但只要有事想商量随时可以找我。”她说。车摇晃着。

“我也这么想呢。你不是蠢男人吧？”

“别问一个要发狂的男人这问题。”我托着腮说。

“我觉得他也不是于恶意。那个时候还不知捐赠者是谁这个问题的重要。而且从你的角度考虑，如果被告知移植给自己的是袭击了你的罪犯的脑，你也会受不了的。”

直寞然直了背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别忘了，如果不把那样的脑移植给你，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样更好。”我说。

“没理要去那地方。去了只不过让他们再多收集些新的数据而已。”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塌下直起的腰。

直刚要张，看见侍者走近又把话咽了回去。

餐后的咖啡端上来之前，我们一直保持着令人压抑的沉默。终于，她开了：“阿惠还没回来吗？”

“有什么要说的就说清楚。”我说。

“还行。”我看着店长的脸说。

我沉默着摇。

从她低垂的眸里落下一颗泪珠。我可不会被这东西蒙蔽，想对她说些更狠的话，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有人走近了，是个蓄着整齐胡须的中年男。大概是这家餐厅的负责人，过来提醒突然吵闹的顾客。

我哼了一声：“蠢男人可真多。”

第一菜被端了上来，是开胃菜。从外侧的叉开始用，这程度的常识我还是有的。我无视侍者冗长的菜品介绍，直接把菜送嘴里，也没觉得有多好吃。

“对啊，还是想办法接回来吧。和最熟悉你过去的人待在一起，也许就能找回自己了。”

她低垂下视线：“你打算再也不去研究室了？”

直对我的然大怒不知所措，渐渐地神开始变得狼狈。她望着我，表情奇地消沉。她的嘴好像在颤抖，不对，不是在颤抖，而是在说些什么。但那声音没有传到我耳朵里。

“你让我相信一个欺骗患者的医生？”

“数据也不全是为了研究论文，对你的治疗或许也有帮助。”

趁着空隙她对我说：“走吧。这里的菜好吃吧？”

她轻轻眨了眨，摇摇：“错了，是我被甩了。他说无法想象和一个沉迷于科学研究的女人会有什么未来。”

“你去接回来就是啦。”

“是你把人家甩了吧，说什么研究比恋人重要之类的？”

“来过，不过是在有男友的时候。”

她呼之后重新开，这次我听见了。“对不起。”

“总得想办法。”直握着刀叉，脸靠近我“你也不认为可以这样放任下去吧？或许我这么建议有些勉，但也只有拜托堂元老师了。”

店长似乎还确话要说，直抢先站了起来。“是我不好，别怪他。真的很抱歉。”

店长注意到她的双，有些无话可说。

“已经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我担心你啊。”像以前的某一次一样，直用双手捧着我的手，像是要保护什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检查你也不能调查你，只是想确认你没事而已。只是这样的话，你应该不介意吧？”

“治疗。别开玩笑了，”我揶揄“他们也清楚我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而且他们本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他们关心的只是我的脑机能还好不好，只要还能思考、能记忆、能觉、能正常运动，就行了。然后就可以向那些翘首企盼脑移植技术确立的老爷爷们汇报：没问题，脑移植已经实际运用成功了。”

“别说些不负责任的话！”我把搅咖啡的勺扔了过去。咖啡溅到直的白衬衫，留下褐的印迹。“你懂什么，你知我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已正在发生的变化费了多少力气吗？我假装没有对她变心，她假装没有看穿我在演戏，那痛苦恐怕你连十分之一都不会明白！”我的声音响彻餐厅，也许所有客人都在朝我看，那也无所谓了。

空盘被撤下，菜一接着一地送上来。我不看她，默默地把盘里的东西一扫而空。就像是现在工作的地方，盘就是货盘，级料理就是件。

“我知。”我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我会安静，行了吧？”

“去接？”我瞪大双。

“对这话我没兴趣，还不如从大学的立场解释更有说服力，不是么？想欺骗世人蒙混过关才是真正的原因。”

“什么时候回来啊？”

“对不起。”直又重复了一遍“你说得对，我说了些不负责任、毫无同情心的话。原谅我吧。”

“不知。”

“别说这些不可理喻的话！”我故意把叉于扔向盘，发声音“刚才还说对那些家心绝望了，才一会儿又想把我到他们手里了？”

“没有告诉我捐赠者的真实份，我也很愤怒，但那和你的治疗是两回事。客观地考虑一下，能救你的只有堂元老师。”

酒，万一醉了会很危险。”

“这位客人——”

“不错的地方。”我说“经常和男友来这儿约会吗？”

侍者离开之后，我环视店内。这里光线适度，相邻的桌之间空间很大，充分保证了相互的隐私。

坦白说，我没有理由拒

“只是见见面也行啊，吃个饭，喝个茶。”

我推开她的手，望着车窗外，雨已经停了，银白的月亮正要从云层里钻来。

她明白了我的用意，对侍者说：“不用了。”

我看着直：“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