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我跟刚住院时相比有变化吗,性格呀行为举止什么的?”
她交叉着纤细的胳膊,袖子卷着,微微歪着头看着我,脸上浮起笑容:“我觉得没什么变化。”
“哦?不可能。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呀。为什么这么说?”
“我差点杀了人。”
她的表情如定格般呆住了,然后无奈地盯着我的脸,天真地笑了:“骗我的吧?”
“很遗撼,是真的。”我说出对臼井悠纪夫起杀心的情景。
听完,她深呼吸了几下,让心绪平静下来。“我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不能解释得很明白…我觉得对那个学生发怒不能说是异常的心理活动,老实说,我看到那样的人也会生气,换个急脾气的也许会用暴力手段。”
“我不是急脾气,至少手术前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性格本来就是变化的,沉睡在意识下的东西有时候会在某一天突然表面化。平时温顺老实的人,穿上球衣一站到赛场上就变得攻击性十足,这在体育界并不少见,对吧?”
我咬着嘴唇:“你是说我本来就有杀人的潜质?”
“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知道,谁都不是完全了解自己的。”
“就算我不了解自己,了解病人的症状总是医生的义务吧?博士和你们在研究我的脑,却又对我的症状漠不关心,这让我无法理解。”
“不是不关心,只是冷静。精神状态稍有不平衡就联系到脑功能,这未免太简单了。关于你的脑,我们进行了大量细致的检查,得出的判断是没有异常。”
我用拳头轻敲脑袋:“我觉得自己异常,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了。我曾想是不是受看捐赠者的影响,可看来事实并非这么简单。”
我能看出来,听到“受了捐赠者的影响”这句话,她倒吸了一口气。“什么意思?”
“就是——我刚才说的暴躁,在指赠者身上也没有。”我说了去见关谷时雄的父亲、调查时雄的事。
她表情惨痛:“为什么去找他?不是说了不能关注捐赠者吗?”
“在目前的情况下那些都是废话,若什么都不做,我坐立不安。”
她像强压头疼时那样,用指尖使劲摁着太阳穴:“现在你明白了吧——没从捐赠者那儿受到任何影响。”
“我不明白。只是完全感觉不到和他父亲有什么牵连。”我把手伸进头发,使劲挠了一通,然后停下手,观察着她的表情说“不会…搞错了吧?”
“搞错?”她皱起眉头。
“捐赠者。我见过关谷时雄的父亲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添添嘴唇接着问。“关谷时雄真的是捐赠者?”
她顿时失色,张开嘴,隔了片刻才出声:“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怀疑?”
“直觉。觉得捐赠者另有其人。”
“那是错觉,不可能的事!再说了,我们为什么要骗你?”
“原因我不知道。”
“你说的是傻话。“她像赶苍蝇似的在脸前晃晃手“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好了,到时间了,我去叫若生。”
她逃也似的出去了。她狼狈不堪是因为是被揭穿了真相,还是因为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假设,现在我还无法判断。
时间到了,照例是那些测试。进行测试的照例是若生助手。没看见橘小姐。
“测试结果是,一切正常,对吧?”测完后,我讽刺道。
他不会没听出我的讽刺,但面不改色:“要看电脑的分析结果,结论大概会像你说的那样。”
我一脸厌烦:“我可以自信地告你,假如你们没在撒谎,那就必须重新考虑测试方法。这种方法根本没用,或者是电脑出了毛病。”
“人和电脑都可信。”他照样面无表情“但不是一切都能测试,所以要定期进行补充测试。你到这边来。”
我照他说的走进隔壁房间,里面放着个电话亭般的大箱子。我记得这装置,手术后不久我进去接受过测试。
“听觉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