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事务所。
“您女儿没受伤吗?”
“是的,托您的福。她还是个孩子,不太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但我们会好好救育孩子,让她知道是成獭先生您救了她。”
我比嵯峨先生小十来岁,但他的言辞像是在跟长辈说话。他也许是想表达诚意,听着倒让我有些难为情。
这时堂元博士说:“我跟你说好的吧,出院前回答你剩下的疑问。”
我看着博士的脸,歪了歪脑袋,刹那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住院费…是嵯峨先生付的?”
“没错。”博士回答。
我看了看嵯峨。他面带微笑地摇摇头。“理所应当的。要是被击中的是典子,大概就没法救了,花多少钱也无法挽回。”
“我弄成这样的原因不在您女儿。”
“您能这么说让我们稍稍心安,但您挺身而出救了我们女儿,这事实不容置疑。协助您的治疗是我们的义务。”他的语调沉稳中带着些律师的威严。
我什么也应答不了,只是问博士:“为什么要瞒到现在呢?”
“这是嵯峨先生的希望,他不想让你额外操心,能持续接受治疗直到完全康复。”
我再次看看嵯峨先生,他的表情像是破涕为笑。“不足挂齿,还没报答完您恩情的十分之一,有什么我们能做的请您尽管说。”
“谢谢,已经足够了。”
嵯峨闻言拉起我的右手:“真的,有什么困难请来找我们。”
“我们会竭尽所能。”夫人也说。
我交替看着嵯峨先生和他们夫妇俩诚挚的眼神,他们目光炯炯。“谢谢。”我再一次说。
走出博士的房间,我和橘小姐一起走到医院大门口。几家电视台和报社来采访,我回答了提问。他们守约不拍正面照片。我没提嵯峨一家的事,这不该由我来说。
记者们在我和橘小姐身后拍个不停。我对她笑笑说:“简直像演艺界人士。”
“你是从宇宙归来的幸存者哟。”
“你可真会说话。”
我出大门前,橘小姐说:“每周或隔十天,一定要来一次哦。”她说的是定期检查。我的头脑似乎还无法独立。
“我会把它当成约会,在挂历上做记号。”说着,我抬头看看医院。白色建筑像个巨大的生物,我觉得自己像那儿产出的蛋。
12
我很高兴自己还没忘记去公寓的路,街上的风景也和记忆中的一样,看到挤公交车的中学生成群结队穿过人行道也觉得亲切。
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回家了。
拐过大路,眼前一排小小的新住宅.这一片这几年开发得很快。笔直往前走就是我住的公寓。房子有两层,是用铁皮架子和合成树脂板拼成的简易建筑。平时停车场上总有两三个主妇站着聊天,今天却没有。我爬上楼梯,来到房间前,听见里面传来吸尘器的声音。打开门,看见阿惠穿着围裙的背影。
她关掉吸尘器回过头看我:“欢迎回家。”
“你请假了?”
“老板让我早点回来。让你睡在灰尘满地的屋子里也太可怜了嘛。”
“谢啦。”我脱鞋进屋,从敞开的窗子往外看风景。
“松了一口气吧?”
“嗯,但总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
“这儿的风景早看惯了,却像是第一次看,不,像是第一次看到的人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似的…这种情形好像叫什么…既视效果。”
“哦”阿惠像是息理解我的感受,来到我旁边一同看风景。
“大概是在密室里待太久了,什么看着都新鲜。”我这么自圆其说,环视我的屋子,首先注意到的是墙边的画架,上面摆着阿惠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自像画,只画了一半。
“得把它画完哦。”阿惠把手放在我肩上。
我端详着自己几个月前画的画,遗憾的是并不觉得好,没表达出什么。
“不行。”我说“这样的根本不行,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一点也不生动。”
“是吗?我觉得这画挺好的呀。”
“这只是在模仿,还不如不画。”我把画架转到背面。看着它似乎令我不快。
“跟那个一样。”阿汇说“我说的是素描本。你看,越到后面笔法越不一样,一定是你的感觉有了些变化。”
“哦,”我点点头“可能吧。”
“现在的你一定能画出更好的画。蜕皮了嘛。”
“真那样就好了。”我笑了,吻了吻她的脸颊。
等我的唇离开,阿惠一副要看穿我眼眸的表情。
“怎么啦?”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