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斗脑素来转得比较快，当即反应过来：“儴，你这是想自己下自己？”说着，他笑了起来：“嘿，我怎么忘了这，你既然下场，肯定是会中的。我现在就去买你中，让那些狗看人低的好生瞧瞧。”

这一年的节，京城十分闹，这闹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之后，达到了峰。随着越来越多的举了京，京城里人满为患，各小消息让人目不暇接，颇有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

“他们怎么会有赴考举人的名字，这难不是官府才有？”招儿发了疑问。

这会馆各小消息特别多，而八斗这厮素来是个喜凑闹。尤其闷了整整一个冬天，也着实闷得慌，自然宛如猫闻到鱼腥味，特别兴奋。

这件事薛儴还是从八斗嘴里听来了，这厮没耐住寂寞，有与他相之人带他去下赌之见世面，他便就带着李大田同去了。

既然牵到如此大的利益，免不得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的，至少从他嘴里听到了不少小消息。

这话还用问，自然是这些私下开赌的在官府那边有门路，其实也想象的到，若是没有门路，谁敢在京城拿会试开赌。

殊不知，朝廷也是屡禁不止，且这些庄家既然敢在京中开赌，肯定也是有后台的，自然大行其。

就好比这会试，左不过能被选成总裁官的横竖就是那些人，再据一些其他因素去掉一些，就只剩那么几个。有关系有门路的，自有其法门，没关系没门路的，变着法也要找门路。

再不行了，就挨着每家撞大运。若是能得人提携一二，而那人最后又被选中了总裁官，说不定这次能就能自此改变命运了。

各作弊的手法手段且不提，这些旁门左毕竟太危险，一个不慎就是被放或者取缔赴考资格的下场。所以时下更行的是通关节，也就是所谓的走后门。

“那还有什么说法？”八斗好奇问。

所谓闱姓，便是以赴考士姓氏作为猜赌的对象，买中了为赢，买不中就是输。

听完八斗的解释，招儿发一声叹：“这些人也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科举之难，难于上青天。

如此艰难，为何这么多人还如此乐此不疲？俱因一旦中士，可就真是鲤鱼跃了龙门，从此光宗耀祖，改换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外皆知。所以薛儴会榜上无名，也是能理解的事情。

有的人从牙牙学语开始学，考到了白发苍苍可能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有的少年成名，却倒在了士这一关，三年一次，不中再来，一考就是几十年。不光是人力力，甚至是神和力上都得很大的投。

这以姓作为赌局的，其实并不能引起太多人关注，最引人关注的是买某一个人。

至于另外一，则是因为薛儴不怎么喜门。

薛儴忙拉住他：“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即使是买，也不是你这买法。”

薛儴冷笑了一声。

起先会馆只有一，便是针对前来京城赴考的举人。这些举人或是因为家境贫寒，或是因为乡音受人歧视，再加上千里迢迢而来，免不了会受当地人欺负。于是一些在京中官或者生意的同乡们，于同乡之间的情义，便建立了会馆供来京赴考的举住宿之用。

在开赌之前，会有庄家订猜买规矩，例如赵钱孙李这大姓，要么不开，如果开的话，赔付必然极少。而那些小姓的赔付自然了许多。

时下有三关系最铁，同乡、同年、同座师。

别的士都是各际，茶会、诗会、酒会、同乡会一不拉，甚至连八斗和李大田都免不了去山西会馆混个脸熟，偏偏他就是无动于衷。

这情形真是骇人听闻，让人十分难以想象天脚跟下竟有这般事情发生。

同时，一叫‘闱姓’的私下赌局也在京中蔓延起来。

去了不打，回来后心里怄得不得了。

同乡、同座师且不提，这同年便指的是同科应试且被取中之人。就算退一步来讲，即使自己中不了，可既然成了举人，份自然不同以往，注定会和官场上有很多际。若是有情好的友人考中士，再成了某一的官员，这些都是以后的资本。

当然，走这旁门左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更多的人则是为了际。

像那份无名报就是针对此类，能在榜上有名者，都是这次赴试有名的才，这些人都是猜买的范围。当然也有一些榜上无名者，也会开赌，这些人赔付就大了，有的甚至能达到一赔两百。也就是买一两此人中，若揭榜后此人真中了，开赌的庄家要赔付两百两。

当然撇除这些同乡情分，既然能来京中赴考，也算是人中龙凤，多认识个人多条路，多帮个人多结一份善缘。一个好汉三个帮，不是官还是生意，这个理还是懂的，也算是一隐形的投资。

例如某某举私下去拜访了某位官，却被人不小心撞见了；例如谁谁谁人品德行特别差，有负盛名；还例如谁谁谁有门路，可以拜访到这次总裁官大人选的其中一人。

无他，这次开赌里本没有他和李大田两人，薛儴倒是有，可惜被压在箱底，本没人关注，自然也没人下赌。

最大的赔付是一赔两百，薛儴是一赔一百，只看他的赔付，就知是个大冷门，中士的可能极低，这不是明摆着诅咒吗！

旋即，他打起神安八斗：“其实你换个念想，赔付了，下赌中了才赔得多。”

之后这会馆又慢慢繁衍商业、行帮这类的会馆，这里且不提。而八斗他们去的山西会馆，便是针对赴考举人的。

而薛儴之所以会人在其中，大抵也是因为他山西解元的名在，可惜这解元上一次会试没中，又没什么才名，鲜少为人所知，旁人可不会他是不是有孝在，自然给他开了一个极大的赔率。

“赌之一事本就是该极力避讳的东西，可这些人——”薛儴顿了一下，才：“还是我与你们去看看再说。”

还有京城什么人最多，自然是官员最多，这些官员有亲戚有嗣，总会有些许机会让人抓住的。

每一科赴会试的考生有几千人，却只取三百之数。没被取中的都得回家，三年后再来。

尤其是第三，其实这些士之所以会上蹿下各没，很大一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何止是胆大包天！

所谓会馆，便是同乡同业之人停居聚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