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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已经分辨不这是谁的声音，浑都没了力气。

“我说，莫雨少爷死了！为了让你平安的离开，他死了！”不见繁华的泪刷的一下奔涌而，秀娘原本漂亮的脸孔因为痛苦而扭曲。“如果不是你不听傅大哥的劝告，如果不是你鲁莽的离开驻地，如果不是你被那帮混抓住当人质，他怎么会死！谷主留给他的雪卫，只活下来两个，他的亲随死得只剩三个，梦碎和远也死了，你满意了吗！”

“在洛的时候，师父让我劝君长他们改投浩气盟，他们拒绝了。酒娘说，正邪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也从来没在乎过名声，他们只看重边的人。那时候，我觉得他们很自私，枉费了一武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最自私最无情的那个…。”

“当初你说他凶名之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你而死？”再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见繁华挣脱了谨言的手，冲过去揪住穆玄英的衣领——全不顾对方依然摇摇坠。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因为自己的话一瞬间惨白，不见繁华无所谓的松开手。“如果这就是谢渊教你的正义，那我情愿堕成。”

穆玄英沙哑的声音蓦的响起，傅云啸顿住脚步，却没有回。“恩？”“…我究竟该怎么，才是对的？”

“你…刚才说什么？”被君夜寒一句一句说得无法开、只能步步后退的穆玄英，此时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如果说君夜寒的话只是让他心神失守，那么刚才不见繁华的话就是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傅云啸转，打算去找丐帮的朋友打听前路情况，跟兄弟们商量商量何时启程。穆玄英可以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躺着，他却没这个福气。

呵，果然迷茫了啊。扯了扯嘴角，傅云啸依然没有回。“哪有什么对不对的。你现在是军人，军令如山。别的，都不重要，都不用去想。”

似是对穆玄英此刻的表情到万分满意，君夜寒的双越发亮了。“龙门客栈金香玉，是恶人谷的人。她死在玉门关中，活活被烧死的，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五千恶人，在龙门峡谷战至最后一刻，却不是为了谢渊教你的正义。明教，曾被中原武林驱逐，可他们却甘愿同我恶人谷一慨然赴死，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石驼帮和沙狐帮，本是龙门匪，可在最后关他们带着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人义无反顾的站了来，仍然不是为了正义。天地不仁，以万为刍狗。这世上，没有正义，没有邪恶，只有生死成败。只有活着的人，赢了的人，才有资格说正义。而死了的人，全都是输家。正义，能什么？能让死去的人死而复生吗！能掩埋森森白骨吗！”

整个人都晃了一下，穆玄英呆呆的看了泪满面的不见繁华一，又在［忘川］其他人脸上一个一个看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悲痛。死了？莫雨哥哥死了？脑里一下炸开，像是有人扔了一个雷火弹去，什么都想不到了。

“那…君长他们不是军人，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君夜寒后，燕小铁看着自家师弟如此尖锐的模样，看着穆玄英那仿佛被迎一刀的模样，突然就很想放声大笑。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当此世，还有什么善恶之分正邪之别？不过是，有人活下来，有人却死了。

直勾勾的盯着穆玄英，君夜寒中的冷越来越盛，而那冷中滋生残忍。“你只当他是恶人，只当他是小疯，却又蛮不讲理的要他来见你，凭什么？你兴了他就得陪着你，你不兴了他就得自己，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想着你是谢渊的弟，你只记着谢渊教你的正邪不两立，那你如今又来这幅模样给谁看？穆玄英，难你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言行很虚伪很恶心吗？”

垂眸，傅云啸竟觉得自己不敢去看此刻的君夜寒。那一直都很淡漠的长，偶尔会调笑的长，如今却是满目伤痛，那伤痛中又藏了杀意恨意，像是随时都可以扑上去撕咬谁的咙。无声冷笑，这样的世，正义不过是好听而无用的东西罢了。

“我不知，也没想过。”抬望向君夜寒他们所在的方位，傅云啸脑里闪过白天那一张张悲痛的脸。“你该去问他们。”

望了望帐篷里睁着睛一脸空白的穆玄英，傅云啸摇了摇。自他把穆玄英扛回帐篷，这小就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不知莫雨的死究竟对穆玄英意味着什么，也不想知。生离死别，在这世中算不上什么，每天都在发生。远了不说，从安禄山叛变到现在，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同袍死在了狼牙刀下。活着，远比死去难得多。因为他们必须把死去的同袍的责任也担在自己肩上，继续杀敌，继续守土卫疆，连带同袍的份一起。没有时间伤痛，甚至没有时间收敛同袍的尸骨。这就是战争。要么活下去，要么死。

后响起极压抑的哭声，傅云啸静静的听着，不再开。只看重边的人吗？也，不尽然吧。不过，理由是什么，好像也并不怎么重要吧。

被君夜寒咄咄人的话说得一步步后退，穆玄英中的惊惧恐慌藏也藏不住。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这样说，更想不到自己会因为对方的质问生心虚。为什么会心虚？为什么君夜寒的话会让自己有支撑不住的觉？为什么，会觉得对方在残忍的打破自己一直以来所持的信念？

“傅大哥。”

“莫雨少爷临死前都在喊你的名字。”

浑一震，穆玄英像是第一次见到君夜寒一般，对方边的讽刺和突然变得森的目光让他心生怯意，不由自主的便倒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