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还是听到了很多声音。
心若擂鼓的声音,喉头滑动的声音,呼吸渐重的声音。
一时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直到一根绳索丢下来,像一根细针,嘭的一声戳破了一个梦幻的泡泡。
华珠眨眨眼,轻咳一声,说道:“演练结束了。”
“嗯。”廖子承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然后他将华珠放下地,一手拽紧长绳,一手揽住她纤细的柳腰“抱紧。”
华珠愣了愣,随即乖乖地用双臂圈住他精壮的腰身。
到了上面,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喧闹、熟悉的人生,一切恢复正常,好像刚刚的一瞬旖旎只是华珠自己的错觉。
“如何?”廖子承面无表情地问向颜博。
不等颜博回答,赫连笙冷冷地开口了:“怎么搞的?流风不是要掳走冷柔吗?怎么就摘了一朵花?”
流风滴溜着黑宝石般迷人的眼珠,疑惑地看向了廖子承,那模样,有些委屈。
廖子承摸了摸他脑袋,语气柔和道:“乖,我们流风做得很好。”
流风以看白痴似的眼神看了赫连笙一眼,随即将食指放入了嘴里。
赫连笙的嘴角抽了抽。
廖子承不疾不徐地道:“我只想问,你们刚刚在听到‘红菱’第二次哭喊三奶奶时,有没有朝二井看去?又有没有发现流风?”
原来余诗诗扮演红菱时哭喊了两次,可她只听到落井前的那一次,落井后,她却…
华珠瞥向从容冷静的廖子承,自嘲一笑,看来,自始至终不淡定的人只有自己。
颜博看了看一脸阴郁的太子,又看了看淡漠如水的廖子承,讪笑道:“看到了看到了,流风当时刚摘完花往林子那边跑。”
流风这样的高手,只摘了一朵小花儿,都无法逃过众人的视线,可想而知,若是抱个人离开该是多么天方夜谭了。
然而,廖子承只迟疑了一会会儿,便说道:“再试试一井。”
华珠紧了紧斗篷,朝一井走去。
这一次,赫连笙眼神一闪,先廖子承一步跳入了一井。
华珠挑眉,不是吧,叫她对那个渣男投怀送抱?
廖子承掸了掸下摆上的墨蓝轻纱,淡道:“略做调整,年华珠演颜恒之,我演红菱,秀云,你演冷柔。”
漫天焰火,如千树万树梨花开,浪漫而唯美的夜景下,廖子承名正言顺地扑倒了华珠。
而另一边,秀云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自由落体。
“啊——”
一声惨叫,赫连笙被砸晕了。
*
演练完全结束后,除赫连笙之位,其余人全都返回了花厅。
廖子承并未将自己领悟到的案件信息公布于众,而是再次拿出颅骨,并以棉签蘸醋,涂抹了颅骨。
随后,众人就看到,颅骨表面浮现了三个很奇怪的图案。
第一个,有些像古井。
第二个,有些像…箱子?笼子?反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很封闭的空间。
第三个,比较清楚,是一团火焰。
“这是…什么意思啊?干嘛要在脑袋上作画?还是隐性的!”颜博真佩服对方的智商!
廖子承清冽的眸光扫过众人神色不一的脸,正色道:“凶手很恶劣,他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让三个人,分别消失在古井、笼子和火焰之中。冷柔是第一个,接下来,还有两名受害者。”
众人的心,倏然一紧,又听得廖子承仿佛忽然变得空灵而飘渺的声音徐徐传来:“目前线索太少,无从推断凶手的动机。但如果凶手真与六年前的海战有关,那么,你们几个都要小心。”
六年前的海战,三大家族都出动了一些力量。
颜宽、颜博、王庆与王恒面面相觑,全都陷入了沉默。
出了花厅,廖子承与华珠漫步在开满腊梅的小道上,微风拂过,吹落阵阵花雨,一片落在了华珠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