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山和周贵根都以放火罪立案了,要判死刑?还说萧书记有指示,要从重从快,公开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检察院是不是真的准备按放火罪起诉了?”
岳清兰心不在焉地听着,哈欠连连,一言不发。
黄欲禾推了岳清兰一把:“哎,你倒是说话呀!”
岳清兰忍住又一个哈欠:“老黄,不该你问的事,你最好别问!”
黄欲禾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哎,岳清兰,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就不该我问啊?刘铁山、周贵根都是我们南二矿破产失业工人,他们生产自救的新生公司是我和集团党委支持搞起来的!为什么叫新生啊?就是《圣经》里诺亚方舟保留生命火种,重获新生的意思!现在市场经济洪水滔天,煤矿失业工人没人管了,一个个党支部解散了,党员关系全转到街道了,这时候一批**员站了出来,保留了这惟一的一个支部…”
岳清兰摆摆手:“老黄,这些事我都知道,你不要说了,这与本案无关!”
黄欲禾不无jī动地反驳道:“这是必要的背景分析!把这个背景了解清楚,对你们办案是有好处的,能让你们保持清醒头脑!岳清兰,我告诉你:现在工人中传言可不少,有些话说得也比较jī烈,说省里市里有些头头为了保自己的乌纱帽,不惜歪曲事实,想把失火定为放火,都想逃避领导责任…”
岳清兰做了个手势:“打住!——黄欲禾,你就敢保证不是放火?啊?”
黄欲禾不接岳清兰的话题,只管进攻:“岳清兰,请你先说说清楚,我们一些省市领导这么急于定刘铁山他们放火,有没有舍车保帅的意思?有没有?”
岳清兰有苦难言:“老黄啊,这你让我怎么说呢?省市领导有什么想法,我一个当兵的,区区马前卒怎么会知道?反正我得依法办案,不能渎职,免得将来让人家办我的渎职罪!”叹了口气,又郁郁说“余可为和陈志立的矛盾你不是不清楚,你自己琢磨去吧!现在萧书记立场不明,我这里更加不能乱。”
黄欲禾马上明白了:“别琢磨了,我知道情况挺复杂,所以才为你担心!如果这个案子真没法公正客观地办,你就别办了,让他们撤你好了!”又忧心忡忡问“清兰,你们以放火罪逮捕了刘铁山,是不是真掌握了什么过硬的证据啊?”
一涉及到具体案情,岳清兰又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了,谨慎地道:“现在你就别问了,如果到时候我们以放火罪提起公诉,你一定会在法庭上看到有关证据的。”
黄欲禾仍不甘心,向岳清兰拱了拱手:“好,好,清兰,我不为难你,我问的话不要你正面回答,只要你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就成,你就当我是瞎猜吧…”
岳清兰根本不给黄欲禾钻空子的机会:“别,别,你最好啥也别问!”
黄欲禾苦起了脸:“岳清兰,说到底你还是我老婆啊!”岳清兰正色起来,纠正道:“不光是老婆,还是岳检!”
黄欲禾无可奈何了,气恼之中,没好气地讥讽说:“对,对,你是岳检!岳检,我看你现在简直就是一部法律大全了,浑身上下都是法律的气味…”
偏巧,这时女儿小宁推门进来了,接过黄欲禾的话茬儿打趣说:“可不是吗?我们家可是法律之家,空气中都弥漫着法律条文,人人依法办事,处处依法办事!简直是法治社会提前到来了!”看着岳清兰,脸上浮出了一丝坏笑“岳检,有个情况我得反映一下,黄书记这几天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不是给我下面条,就是干脆泡方便面,对我身体和精神摧残都很大,导致我智力严重下降!”说着,把一个小本本递给黄欲禾“黄书记,请你签个字!”
黄欲禾不干:“我都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了,估计也被剥夺政治权利了,你还是找你妈签字去吧!”
岳清兰接过小本本,正要签名,黄欲禾又一把夺了过去,在小本本上只扫了几眼就火了:“黄小宁,这一个星期你到底做过什么家务劳动?居然还自评优秀?”
小宁一跳老高:“岳检,黄书记他又犯法了,涉嫌诬陷!他一天到晚在单位,我拖地、洗碗、擦家具他全没看到,竟然就敢断定我没做家务,毛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是诬陷吧?!”
黄欲禾哭笑不得:“清兰,你看看我们这家,乱得像狗窝,她还狡辩!”
岳清兰笑道:“黄书记,你就签字吧,你没有证据的论点,我不予采信!”
黄欲禾说:“那我保持上诉的权力!”说罢,苦笑着,掏出笔来签了字。
岳清兰问女儿:“小宁,放暑假十几天了,怎么还没拿到成绩报告单?”
小宁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同学们谁都没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