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华叹了气，殷眉儿问："不希望我来，是吗？"

两任秘书长，一个是军人，一个是家。在事、从政和为人上，自然会有很多区别。但市委常委秘书长这个职务是一样的，他们所从事的工作是一样的，每天都是围着领导转，对上是家，对下是领导。程一路当秘书长的四年，可以说是南州官场最复杂的四年，但他应付过来了，而且成了南州官场获利最大的人。方良华今年也才四十多，比程一路当秘书长时年龄还小。在从政这条路上，他也许才真正开始。可他心里清楚，他已经有一些输在程一路之后了，比如女人，比如谨慎。当然他也有一些程一路所缺乏的神，比如开拓，比如果敢…

程一路问："谢什么啊？哈哈。"

方良华随手将外脱了，殷眉儿接了过去，把它挂在橱里。回过，殷眉儿勾住了方良华的脖，嘴在方良华的眉尖上、额上、鼻上，一一地过。方良华到心里一阵阵发。殷眉儿的已经到了他的嘴边，一淡淡的气息，开始漫漾起来。方良华低下了，用手地抱住了殷眉儿。两个人都在对方的亲吻中寻找着，翻卷着，搅动着，沉醉着，迷着…

殷眉儿却顺势翻过来，将方良华地抱住了。

"这，不是的，是另外有事。"方良华支吾。

"我明白。以后，你不打电话，我不再找你了，好了吧？"殷眉儿说得越发地幽怜了。

"你现在好些了吧？"程一路问。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方良华刚刚敲了下门，殷眉儿就开了门。她仿佛一直站在门边似的。殷眉儿长得小，虽然一直生长在桐山乡下，但肤白里透红，健康而野，这是最引方良华的地方。他当初刚见到殷眉儿时，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的一个女孩迷住，也许是自己在市里见多了女孩的造作，而内心里渴望这天然野的缘故。就像看，老是看城里那些鲜艳的朵，久了就倦了。猛一到山间，看到随便的一朵野，也会到生动，到心颤。何况殷眉儿还是一朵受过教育的丽的野。

"谢谢书记的关心哪，不然，今天晚上我不知会怎样了。"温雅说得真切。

南州官场在短暂的平静后，即将掀开新的人事调整的了。齐鸣书记将所有人事上的事，一应给了程一路副书记。早年齐鸣在南州挂职时，程一路得到过齐鸣的关照，他自然会为齐鸣考虑。方良华到市里后，也有一些人为人事的事找过他。他一个也没答应。他掂了掂自己，离一开就能答应的时候，还有距离。但是，有一个人事上的位，他是必须要过问的，那就是政研室的主任。

"方，其实我没什么要求，就是想见见你。以后我会尽量注意，好不好？"殷眉儿望着方良华，用手在他的前挲着。

殷眉儿看着电视，竟然睡着了。方良华低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禁不住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好些了，正在陪齐书记喝茶。好了，不打扰您了，谢谢啊！"温雅说着挂了机。

方良华最怕的就是殷眉儿说这样的话，从认识到现在，殷眉儿除了要求见方良华外，从来没有提过其他的要求。就是调到团县委工作，也是方良华先提来的。这中间，殷眉儿曾经过一次人。方良华事先并不知，是在事后殷眉儿才说的。方良华听了只是无言。早在桐山的后半年，方良华就曾仔细地考虑过他和殷眉儿的关系，好几次他甚至下定了决心要结束。可是，一见到殷眉儿，和心灵的一切努力都轰然倾倒。他自信自己是个决断的人，然而在殷眉儿面前，他失去了所有的果敢。

殷眉儿说："我知，你现在不比从前了。从你离开桐山，我就想过不能再拖累你。可是，我真的很想你，真的！"说着，殷眉儿的睛有些红了。

程一路边开门边想，怎么和齐鸣在一块儿？齐鸣不是有事先走了吗？他想了想，摇摇，接着把钥匙了锁孔里。

了楼梯，正要开门，手机响了，是温雅。温雅说："谢谢程书记。"

现在，方良华彻底地清楚了，殷眉儿不可能有别的要求，她的要求就是一个：见他。而这恰恰是最让方良华为难的。其实，有情人的很多，关键是找什么样的情人，找到什么份上，有什么后果。方良华找到殷眉儿，应该说是找对了，然而后果却是不能让人预料的。殷眉儿越是依恋，他越是担心。因为他知，他不可能只是待在殷眉儿这棵树上的鸟儿，他还要飞，而且要飞得很远。

电视里正在放着一台湾的言情片，殷眉儿喜看，方良华却很厌恶。搂着殷眉儿，方良华秘书长想到了老秘书长程一路。早些年听说程一路与电视台的女主持人简韵关系暧昧。好在程一路是一个人在南州，张晓玉长年在澳洲。并且，谁也不曾看过简韵与程一路单独相。现在想来，简韵在南州官场地震最复杂的时候，调到省城，也许也是程一路所使的一个招儿。只是这招儿，超前，平静，天衣无。这就是程一路的作风，仅从这一上，自己就还有很多要向程一路学习和效仿的。方良华暗自揣测着。

方良华用手捉住了殷眉儿的小手，笑："我知你的心思，但是…"

一切平静之后，方良华坐在床上，突然心里有些空落。他今天本来是要和殷眉儿说另外一些事的，可是一见面，这三年来的大戏又上演了。方良华承认，他无法抵挡住殷眉儿的激情，而且，他的内心里也在渴望。只是随着他到南州市委来工作，他不能再像以前在桐山那样，半公开地把殷眉儿抱在怀里了。男女之间的事，是世界上最隐秘的事，又是最容易公开的事。在官场上，男女之间的事，既是最有市场的谈资，又是最最危险的炸弹。在桐山，大家知但谁都不说，谁也不敢说；而到了南州，不仅仅四周有许多双睛，就是胡，也容易看名堂。一旦看来了，他相信胡会一些常人不能的事情，如果那样…

方良华清楚殷眉儿说这话的意思。前几天，殷眉儿在晚上给他发了短信后，方良华很有些生气，一直没回。今天下午，殷眉儿突然给他电话，说是到了南州了，希望晚上能见到他。既然人到了南州，方良华不可能不见。晚上送齐鸣书记回到湖海山庄后，他就赶了过来。路上他给胡打了个电话，说临时有事到省城去了，明天才能回南州。刚给胡打完电话，齐鸣书记打电话要他去喝茶，说温雅请客。他怕殷眉儿等急了会什么事来，就说老不太好，他正在家。齐鸣也就没有勉。他又给温雅打电话解释了一番。一切事完后，他才来到殷眉儿这里。他原想告诉殷眉儿，他们最好还是结束吧，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她如果有什么要求，他一定尽量地去满足。

政研室是市委办的内设正级机构，也是市委心思想的研究机构。原来的政研室主任洪涛，年前调到仁义任县长了。这个位至关重要，方良华很看重。因此，他不久前已经分别向齐鸣书记和程一路副书记先行作了汇报。他们都同意由方良华先，等有了合适人选再定。方良华为此将好多人过滤了一遍，还真的找不合适的人选来。既要年轻，愿意承担大量的文字工作，又要有政策平和一定的组织能力，这样的人不太好找。办公室内的同志都还不太成熟，外面的，底下县里倒是有，可一时级别上难以挂住。市直一块儿，里面，方良华压儿就不知有哪些人能写，更谈不上说哪些人能胜任了。谁来当政研室主任呢？方良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