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考察组组chang于yang泰从上午九点开始考察，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时，已经同十几个人员分别谈了话。
第一个谈话的是市财政局chang林晓芳。林晓芳四十多岁，她是昊州市原行署副专员的三女儿，她的父亲曾跟嶝江原市委书记刘石贝在省委党校一起学习过半年，她自己也是在这半年间与刘石贝的二儿子确定恋爱关系并最终结婚的。
林晓芳大大方方，一副豁达公允的样子。“夏市chang有魄力，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作风上有些cu暴。我并不是觉得夏市chang不能胜任市chang一职，而是觉得他现在最主要的是应该加强学习，比如到省委党校学习半年，彻底扭转一下那zhong小农意识、人治意识。”
“能不能举出juti的实例？”于yang泰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林晓芳沉默一阵子：“比如说嶝江的财政工作吧。今年春节前，他就要求各地区各bu门提出申请和预算，然后把全年的资金搞什么一次xing划拨！名义上说是杜绝腐败和不正之风，其实骨子里完全就是计划经济那一tao。年前这么一搞，所有的项目就全划拉下去了，中间出了问题怎么办？五月底一场暴雨，把江yin区十四个村子全淹了，临时急需一大笔款项，你让我们怎么ding？这良心上ding得住吗？好几万老百姓哪！你一个常务副市chang，能这么麻木不仁吗…”
第二个谈话的是市城建委主任高育红。
“说实话，这些年的城建工作，放倒了多少干bu！夏中民整整搞了七年城建工作，但没有一个人说他贪污、受贿、吃回扣…”
高育红一口气说了四十多分钟，于yang泰才插话说“老高呀，说说夏中民的缺点和不足吧。”
“缺点不足？”高育红想了半天才说“如果缺点，那就是他太不爱惜自己了！从省城调来嶝江八年了，给嶝江的老百姓建了上百幢大楼，他自己至今仍然住在单人宿舍里；安排了成千上万的人员就业，就是没安排一个自己的亲戚朋友。他的内弟内媳，到现在一个也没安排，老婆带着内弟来一次哭一次…”
第三个谈话的是市计委主任狄辛彭。
狄辛彭四十多岁，同在昊州市任计委主任的刘石贝的二儿子是校友。狄辛彭的妻子，是刘石贝的二儿媳妇，也就是嶝江市财政局局chang林晓芳的表妹。而狄辛彭的舅舅，又是任职多年的昊州市财政局局chang。由于这几层特殊的关系，他们基本上可以说是控制了整个嶝江市的财政大权。
狄辛彭说话毫不拖泥带水。
“我觉得这次对夏中民的考察不合时宜。”狄辛彭振振有词地说“夏中民确实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干bu，但他的特点，同样也是他的缺点。在嶝江这样一个经济大市，真正适合市情的干bu，必须能顾大局，识大ti。如果让一个有着个xing缺陷的干buzuo嶝江的主要负责人，那对嶝江是不负责任的…”
第四个进来的是市民盟主委，主guan文教科技的民主副市chang郑大平。
“首先表明我个人的态度，第一支持，第二拥护。提ba这样的好干bu，就等于是为老百姓zuo了最大的好事实事。”郑大平语气很平缓，但话里的内容则让人感到无比的犀利、尖锐和震撼。“我们嶝江的情况是，有这样的一些人，是不适于在这里当领导干bu的。哪些人呢？老百姓说了，是宁可得罪领导也绝不得罪老百姓的人，正因为夏中民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才在这里没明没黑地干了八年，结果直到现在仍然还是一个副chu1级！于组chang，我有一个预感，你们这次考察，如果仍然只在干bu中进行，那极可能会整理出一个gen本不能提ba重用的反面典型。”
“你今天的谈话不就对夏中民非常有利吗？”于yang泰笑笑说。
“这只是刚刚开始。”郑大平也笑了笑说“序幕刚刚拉开，好戏还在后tou。由于计划经济人治观念的残余并由其产生的干buti制的弊端，使得嶝江的干bu队伍渐渐演变为一个既得利益群ti。他们牢固地垄断了公共权力，在不断获得利益的同时，与新崛起的富人群ti结成了联盟。这就使得嶝江的老百姓始终chu1于全面被动的状态，干群关系日趋jin张，矛盾已经相当尖锐，如果这zhong形势不能得到迅速控制，嶝江很可能成为整个昊州市问题最严重、最动dang不安的地区。
“郑市chang，不guan你怎么说，嶝江截止到目前，仍然是整个昊州经济效益最好、发展速度最快的地区？这怎么解释？”于yang泰不禁反问dao。
“这些仅仅是表面现象。”郑大平依然高谈雄辩“恰恰因为我干了两年副市chang，而且主guan财政，才让我感到了这zhong潜在的危机。在这zhong政绩造假，假造政绩的背后，实际上掩盖着的是更shen层次的危机，那就是吏治腐败。当一个地区的官员们可以随意哄骗上级时，他们当然会不断地chui出一个一个虚幻的fei皂泡，会把一块青铜打造成一座金山！会不惜竭泽而渔，以致毁坏税源的蓄养而不断加大税收，甚至移东补西，寅吃卯粮。比如说，为什么夏中民当了常务副市chang后，第一个措施，就是每年的财政资金必须一次xing划拨，中间再不给任何人任何单位划拨？这里面的漏dong太大了，如果不这样，整个嶝江的财政系统就会变成一个ju大的黑dong！再多的钱也能无声无息地被它吞食掉！这非常可怕，简直就像一个ju大的筛子，每一个眼都在漏！一次xing划拨，多多少少可以堵住一大bu分。而这样zuo，要ding住多大的压力！”
十六
考察组组chang于yang泰从上午九点开始考察，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时，已经同十几个人员分别谈了话。
第一个谈话的是市财政局chang林晓芳。林晓芳四十多岁，她是昊州市原行署副专员的三女儿，她的父亲曾跟嶝江原市委书记刘石贝在省委党校一起学习过半年，她自己也是在这半年间与刘石贝的二儿子确定恋爱关系并最终结婚的。
林晓芳大大方方，一副豁达公允的样子。“夏市chang有魄力，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作风上有些cu暴。我并不是觉得夏市chang不能胜任市chang一职，而是觉得他现在最主要的是应该加强学习，比如到省委党校学习半年，彻底扭转一下那zhong小农意识、人治意识。”
“能不能举出juti的实例？”于yang泰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林晓芳沉默一阵子：“比如说嶝江的财政工作吧。今年春节前，他就要求各地区各bu门提出申请和预算，然后把全年的资金搞什么一次xing划拨！名义上说是杜绝腐败和不正之风，其实骨子里完全就是计划经济那一tao。年前这么一搞，所有的项目就全划拉下去了，中间出了问题怎么办？五月底一场暴雨，把江yin区十四个村子全淹了，临时急需一大笔款项，你让我们怎么ding？这良心上ding得住吗？好几万老百姓哪！你一个常务副市chang，能这么麻木不仁吗…”
第二个谈话的是市城建委主任高育红。
“说实话，这些年的城建工作，放倒了多少干bu！夏中民整整搞了七年城建工作，但没有一个人说他贪污、受贿、吃回扣…”
高育红一口气说了四十多分钟，于yang泰才插话说“老高呀，说说夏中民的缺点和不足吧。”
“缺点不足？”高育红想了半天才说“如果缺点，那就是他太不爱惜自己了！从省城调来嶝江八年了，给嶝江的老百姓建了上百幢大楼，他自己至今仍然住在单人宿舍里；安排了成千上万的人员就业，就是没安排一个自己的亲戚朋友。他的内弟内媳，到现在一个也没安排，老婆带着内弟来一次哭一次…”
第三个谈话的是市计委主任狄辛彭。
狄辛彭四十多岁，同在昊州市任计委主任的刘石贝的二儿子是校友。狄辛彭的妻子，是刘石贝的二儿媳妇，也就是嶝江市财政局局chang林晓芳的表妹。而狄辛彭的舅舅，又是任职多年的昊州市财政局局chang。由于这几层特殊的关系，他们基本上可以说是控制了整个嶝江市的财政大权。
狄辛彭说话毫不拖泥带水。
“我觉得这次对夏中民的考察不合时宜。”狄辛彭振振有词地说“夏中民确实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干bu，但他的特点，同样也是他的缺点。在嶝江这样一个经济大市，真正适合市情的干bu，必须能顾大局，识大ti。如果让一个有着个xing缺陷的干buzuo嶝江的主要负责人，那对嶝江是不负责任的…”
第四个进来的是市民盟主委，主guan文教科技的民主副市chang郑大平。
“首先表明我个人的态度，第一支持，第二拥护。提ba这样的好干bu，就等于是为老百姓zuo了最大的好事实事。”郑大平语气很平缓，但话里的内容则让人感到无比的犀利、尖锐和震撼。“我们嶝江的情况是，有这样的一些人，是不适于在这里当领导干bu的。哪些人呢？老百姓说了，是宁可得罪领导也绝不得罪老百姓的人，正因为夏中民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才在这里没明没黑地干了八年，结果直到现在仍然还是一个副chu1级！于组chang，我有一个预感，你们这次考察，如果仍然只在干bu中进行，那极可能会整理出一个gen本不能提ba重用的反面典型。”
“你今天的谈话不就对夏中民非常有利吗？”于yang泰笑笑说。
“这只是刚刚开始。”郑大平也笑了笑说“序幕刚刚拉开，好戏还在后tou。由于计划经济人治观念的残余并由其产生的干buti制的弊端，使得嶝江的干bu队伍渐渐演变为一个既得利益群ti。他们牢固地垄断了公共权力，在不断获得利益的同时，与新崛起的富人群ti结成了联盟。这就使得嶝江的老百姓始终chu1于全面被动的状态，干群关系日趋jin张，矛盾已经相当尖锐，如果这zhong形势不能得到迅速控制，嶝江很可能成为整个昊州市问题最严重、最动dang不安的地区。
“郑市chang，不guan你怎么说，嶝江截止到目前，仍然是整个昊州经济效益最好、发展速度最快的地区？这怎么解释？”于yang泰不禁反问dao。
“这些仅仅是表面现象。”郑大平依然高谈雄辩“恰恰因为我干了两年副市chang，而且主guan财政，才让我感到了这zhong潜在的危机。在这zhong政绩造假，假造政绩的背后，实际上掩盖着的是更shen层次的危机，那就是吏治腐败。当一个地区的官员们可以随意哄骗上级时，他们当然会不断地chui出一个一个虚幻的fei皂泡，会把一块青铜打造成一座金山！会不惜竭泽而渔，以致毁坏税源的蓄养而不断加大税收，甚至移东补西，寅吃卯粮。比如说，为什么夏中民当了常务副市chang后，第一个措施，就是每年的财政资金必须一次xing划拨，中间再不给任何人任何单位划拨？这里面的漏dong太大了，如果不这样，整个嶝江的财政系统就会变成一个ju大的黑dong！再多的钱也能无声无息地被它吞食掉！这非常可怕，简直就像一个ju大的筛子，每一个眼都在漏！一次xing划拨，多多少少可以堵住一大bu分。而这样zuo，要ding住多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