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也很火：“曹书记，你说话不能带情绪。不论咋说，我总还从曹务成的联合公司拿回了八万块钱的现金，让大堂开了门，那些猪下也还能吃。你怎能说他就骗了我？余下的几万款他不在三个月内付清，我就和他打官司。”

自然，这么一来也给庄群义梦想的联采带来了绝好的机会。

曹心立的声音很大，本不像个刚院的病人，话声就像响在庄群义耳边：“你这个矿长是啥吃的？我再三和你说，要你小心，可你还是上了人家的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不是很能么？还声声不当维持会长，要面对市场。这就是你面对市场的结果？要我看你肖跃倒还真不如就把这个维持会长当当好算了！”

庄群义车一掉，轻车熟路赶到曹家。在曹家门停了车，刚钻车门，庄群义就听见曹心立在气呼呼地骂人，骂的竟是年轻矿长肖跃，名姓的。庄群义一下踌躇起来，一时间也不是，退也不是，愣愣地在车前立着。

西村的八座小煤矿已无一例外地扩张到了胜利矿的腹地，他已无法改变这一现实了。他又看到河东村的村民在田大的带领下，打通了大矿的巷，把大矿的炭老往自己窑拖，也就忍不住了，便也动起了手。脆让会计带着现钞下井，当场给大矿的工人票，在二三百米的井下搞起了工农联盟。

庄群义这才朦朦胧胧知，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胜利煤矿竟又被联合公司的曹务成骗了，而且是在肖跃手里被骗的。被骗的详情和细节，是肖跃后来告诉庄群义的。庄群义听后哭笑不得，直说曹务成缺德，还问肖跃，曹心立这么个本本分分的老书记，咋就养了这么个商儿呢？

然而，庄群义不承认胜利矿是被农民弟兄的小煤矿挤倒的。

田大对胜利矿的无礼，反倒促使庄群义对胜利矿更加情。有事没事，庄群义每月总要到矿上跑跑，和党委书记曹心立、矿长肖跃聚聚。田大老说要买下胜利矿，庄群义就想，与其田大买，倒不如让他庄群义来买了。当然，这话不能说来，说来就伤人了。庄群义的想法，目前最好的途径还是合作，搞联采，待到日后条件成熟了，兼并这么一个困难重重的衰败煤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得知胜利矿工人闹事，曹心立病倒，庄群义便又坐着桑塔纳，带着一大堆营养品笑眯眯地赶到了胜利煤矿医院。

庄群义承认，河东、河西村的农民弟兄能富起来，是占了胜利矿不少便宜，可庄群义心中还是能找到平衡的。那就是，这分便宜他不占，河东的田大也会占，其他人也会占，那他为什么不占呢？既然大家都知国有资产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无主资产，他庄群义一这资产的主人，总比田大这类人这主人要好吧？至少他比田大仁义，矿上揭不开锅时，总多少还能帮矿上一把。

庄群义和曹心立说过，胜利矿与其说是被谁挤倒的，不如说是病膏肓，自己倒掉的。庄群义很形象地举了一个倒，说这就好比去集上卖菜，我们农民弟兄自己挑着菜去卖，谁要想不付钱从我们手里拿走一棵菜，我们都不会答应。你们工人弟兄呢，要请人替你们挑着菜去卖，到了集上后，见到亲朋好友再送送人情，再好的买卖也得让你们闹砸了。

河东村一直是河西村的对手。田大当年不服田老三，现在也不服庄群义。开矿之初，两个村双双蚕胜利矿时，两边的当家人为了自的利益都坐不到一条板凳上去。这几年胜利矿衰败了，已不成其为对手了，双方的矛盾就更突了。田大太霸，讹矿上，也讹河西。他的两个井越界开采，被庄群义对照图纸抓个正着，还不认账，差儿酿发一场血冲突。河东村靠国，通方便。河西村窝在里面，想通过河东村修条500余米长的路，田大就是不允许，连县委书记程谓奇面都没把工作通。田大也不说不让河西村修路，只说这路在河东村的地上，得河东村自己修，可说了两年，就是不动。

为了不让工人弟兄的买卖彻底砸掉，更为了河西村万山集团的一步发展，庄群义自打去年把60万元借给胜利矿后，就一直在琢磨，咋着在河西村农民弟兄发家致富的同时，也拉扯着胜利矿的工人弟兄一起发？胜利矿－220米那片采区的储量不小，若是能来个合理合法的工农联盟，一起开采，对双方都有好。这样，河西村压倒河东村，成为民郊县第一个亿元村也就有希望了。

曹心立却已了院。

对胜利矿，田大也无情无义，自己抖起来后，就再不愿和人家来往了，老怕人家的穷气沾到自己上。还四招摇，宣称，只要国家政策允许，河东村金龙集团迟早有一天要把胜利矿买下来。气得曹心立逢人就说“什么叫暴发？你们看看河东村田大的嘴脸就知了。”

今天，胜利矿是完结了，河东、河西的15座小煤矿把胜利矿包围了，吞了。河东村七座小煤矿的年产量达到了50万吨，河西村也达到了40万吨，而胜利大矿的年产量却只有20多万吨。随着胜利矿一起完结的，还有胜利矿工人那分天生的优越。在河东、河西农民建起的小洋楼群面前，万山镇工人住宅区的平房显得那么破败。去年，当曹心立代表胜利矿开向庄群义借钱时，庄群义心里真是慨万分。想到当年因为田老三的缘故，没有到大矿去当工人，还生了几分庆幸。

曹心立的声音更大了：“打的官司！曹务成是个什么东西，我这个当爹的不知吗？几千号人天天要吃饭，你肖跃不清楚吗？你耗得起吗？工人们闹起事来，是你这个矿长负责，还是我这个党委书记负责？！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