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越来越多地梦见张秋秋。自从瘸了，他没好意思再去见那女，其实，就凭疤痕灵，就凭以前张秋秋对他的照顾，怎么说也应该向人家去表达谢意。

“你还笑？你这么儿年龄就落下残疾，你还笑？”张秋秋举起粉拳在叶肩膀上捶打“你一个男人，一个大小伙，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我不许你这样！”

张秋秋上来轻轻搂抱了叶，脸埋在他肩膀上，哭了，一下下泣，小肩膀一耸一耸。

残渣一大早被专门收拾泔剩饭的人走了，叶给大师傅说了半天好话，要来两盒刚过保质期完全可以吃的午餐罐。

“嗯。”叶接过疤痕灵的手是机械的，没觉，他的睛一直没有离开张秋秋，脸颊红扑扑发烧，心里莫名的幸福一狼过一狼。

叶不懂，这其实就是情。小伙首次遭遇激情，有些糊涂、懵懂、手足无措。

“反正我不要。我脸没那么厚。”

“我用一个就行了，要两个吗？”

“！呜呜呜…”张秋秋抱叶大哭。

“谁说没用？有手机方便，省得我几个月联系不上你。”

“你换来换去吗？原先你一个大小伙给人洗脚，我也不赞成，当保安也行嘛，为啥又看仓库去了？”张秋秋很关切地问。

“嗯。”“真不要？”

“你再不要我把它摔了。”

“，我还买了一瓶疤痕灵，放好长时间了。你拿去继续抹，让脸上的疤好彻底。”张秋秋说。

“你再说一遍。”

“我也想来看你，忙得很。”叶脸红了，喃喃地说。

“还是你不想，要想的话，这么长时间不知来多少回了。你有多忙？我到蜀人坊去找你，人家说你不了，我再也没地方找去。”

“没事儿。”叶站起走了几步。他尽量掩饰和淡化瘸的程度，但仍然瞒不过张秋秋的睛。

“你不要？”张秋秋眉皱起来了。

“别摔别摔，我要还不成？等我挣了钱，把买手机的钱还你不就成了？”

“我不要。”叶仍然拒绝秋秋姑娘的赠予。

“你不着，我买的，我想摔就摔，谁让它的主人不要它呢？你让开，我摔了听响声。”

“足浴我恶心呕吐，不下去。当保安事了，把瘸了。”叶实话实说。

“真不要。”

“你不会自己用？”

“我没有，我怎么会糟践自己呢？你怎么就没脸没？秋秋你也不许糟践自己。”叶说。他本来垂手而立，在张秋秋的拥抱中很无措，这阵儿忽然找到了觉，抬起手给张秋秋泪，然后也轻轻抱了对方。

哭了一阵儿，张秋秋破涕为笑：“，不许你笑话我。看见你脸上伤疤没好，又瘸了，我就想咱俩都是苦命人，所以想哭。一哭心里好受些，没事儿了，现在没事儿了。”

“你站起来走几步路，给我看看。”

“那不行。等你有钱了，我要你给我买最好的手机，3G的，功能齐全，打电话还能看见你…”“行，没问题。”叶说着，从张秋秋擎的手里夺下手机。

“好好的东西摔它吗？”

“我先当保安，后来不当了，给工厂看仓库。”叶向张秋秋简要汇报了他的经历。

“！”张秋秋再次搂抱了叶，呜咽着“我再不叫你虫了。我不许你糟践自己…我活得没脸没，不把自己当人，你不许！”

“瘸了？！你来我没留意，叫我看看、叫我看看。”张秋秋很着急。

“秋秋你咋啦？”叶被张秋秋染，跟着她莫名其妙地泪。

“狗日的，你看这是啥？午餐！给你吃可惜了，我平常还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呢。”叶对狼说。

“嘿嘿，我也不想瘸。叫汽车碾了，粉碎骨折，没接好，就成这样了。不过能跑能走，手好着呢，能活儿就成。再说啦，人最重要的是脑，你看我不呆不傻，啥都不耽误，怕啥？秋秋，你甭哭，你一哭把我得心里不得劲儿。”叶努力笑脸，但他眶里泪光闪闪。

“不用看。伤好了，骨没接好，有儿跛。”

在叶心照料下，狼很快恢复了神，只是右后断了，走不能挨地，成了一条瘸狗。叶联想到自己瘸，难免有伤其类的。他把狼到一家医院，想给医治，兽医看狼虽然大凶猛，但斑驳不像值钱的狗，不想给治。叶问了问治疗费用，兽医说：“怎么也得七八百。人在医院接个骨要多少钱？一千挡不住吧？狗和人的骨骼是一个理。”兽医一边说，用睛瞟了瞟叶的瘸。叶很丧气，领着狼回去了。

“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不要我只好摔了嘛。”

“我还办了个小灵通，便宜，儿话费，手机白送。我本来有手机，两样送你一个，手机、小灵通随你挑。”

“啊，你要送我手机？”老半天，叶才如梦初醒“我不要。我凭啥要你的手机？我要那玩艺儿没用。”

张秋秋举起手机真要往地板上摔，叶赶上去抓住她的手：“你还真摔呀？那不是钱买的？”

“为啥这么长时间不来见我？虫你是个没良心的！”张秋秋一边抱怨，眶里就有泪。叶看见女孩儿的泪，心倏地一下了，立即觉得和张秋秋空前地亲近。

“你哭啦？”叶将张秋秋扶起来，看着女孩儿的脸“嘿嘿，真哭了。我都不当回事儿，你哭啥？嘿嘿，别哭了。”

张秋秋没事儿了，叶心里却五味杂陈。他梳理思绪，好不容易才抓住要害，一下觉到面前这位姑娘突然间成了世界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亲近前所未有，其动人心魄的程度胜过父母亲情。这是一什么觉？叶说不清楚，反正就觉得与张秋秋亲，他最想和秋秋在一起，为她什么都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要。”

“光买手机还不行，我还要你！”张秋秋说。

去找她。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