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凉寒。
依旧像狂流似的呼啦一下穿过了她的身体。
这一次,她感受到了身体的疼痛。
等她回过神来,她的肩头已经在流血,是那把寒光森森的匕首插在她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所导致的伤口。
而那个偷钱的男人躺在地上,心脏处破了一个洞,往外流的鲜血几乎染红了他一身。
她发慌地转头看向阿黎。
阿黎右眉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淌下来遮住了他半张脸。
他随意用手一抹,轻轻抱住害怕得不住颤抖的她。
他说“傻子,你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她颤着嗓音问“什么?是什么?你告诉我!”
“睡一觉。”他说“睡一觉,再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该承担的我会承担,该受罪的我会受罪。你只要在我的庇护下好好的,活下去。”
…
…
南宛猛地惊醒过来,从床上一坐而起。
做恶梦了,她又做那个噩梦了。
锁骨下方的位置隐隐作痛,她一手按住那个地方,一手扶住了额头。
头很痛。
一阵一阵的痛。
为什么会痛?为什么会突然做起这个梦魇?
因为薄黎在她睡觉前说“每一次征战都是一次重生。和这种直面死亡的恐惧一比,你就会发现关在高门里的勾心斗角是有多么简单和舒服。”
征战,重生,死亡,恐惧。
这四个词一遍遍回响在她脑海里。
薄黎的下属击毙大天势力的场面也一直在她脑海里重复。
加之白天太过疲劳,她一觉下去竟然发了梦魇。
但是这一次的梦魇她记得很清楚,清楚得就像那一段梦境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梦里的白衣少年是…薄黎?
这么一想,她的脑子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她捂住脑袋禁不住呻吟出声。
窗帘子被外头的风一吹,掀开了一个角。
一丝光亮透进房间。
隐隐约约,明明灭灭。
南宛转头一看,那是外头路灯的光亮,却格外的白,像是…手术灯的光芒…
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从心里觉得害怕起来。
再一看时间,凌晨四点,才四点罢了。
薄黎杀了人,杀了人…
闵安盛传的这个流言一直深刻映在她脑子里。
她再一次捂住抽痛的脑袋,缓缓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门走进走廊,走廊头顶的白色灯光刺得南宛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突然记起来好像很多年前她也在迷茫的状态下走过这样一条布满了白色灯光的走廊。
那时候,有一个人牵引着她往前走,然后她躺在一张手术床上,有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和脸,然后还有一个很轻柔很舒服的声音引导着她。
那个声音一遍遍说“薄黎杀人了,薄黎杀人了,你很害怕,但是你闭上了眼睛,你开始进入睡眠,你感受到头顶有阳光洒落,你觉得身体很暖和,你觉得很舒服,这个时候你睁开了眼睛,你看到一块绿色的草地,还有一条干净古老的青石小街…”
南宛记起来了,是这样没错,那个声音诱导着她让她忘记了那一段在西庄的记忆,还忘记了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