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可她不会,舍不得的话么就只是说说而已。她在他胸口抬起头,红着眼睛对着他笑“我开玩笑呢。来,给你打领带。”
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甚至有时候还想,等哪一天有人突然想起夸他,说他领带打得很标准的时候,他会告诉他:这是我妻子的杰作。
“记得我的挂钟哦。”送他出门的时候她不忘叮嘱。
“好。”
“要跟Thomas问好。”
“知道了。”
“路上要小心。”
看着他上车,她舍不得进屋。袁院长还在吃早餐,戴着老花镜继续看报纸,嘴里哼哼唧唧“叶教授啊你发现没,我俩在你女儿眼里的影子是越来越小了!”
“这个…深表同感。”
“争宠吧。”
“跟启垣啊?”
“不跟他还跟谁?她早都不疼乔念了!”
“你们俩又在说什么呀?”
天蓝笑着从外面进来,坐在母亲身边,拿勺子继续喝粥,一边说“两位老小朋友体谅一下下嘛,资本家很辛苦的挣钱,当然要多给他一些关怀嘛。”
叶教授墙头草“嗯,有道理。”
袁院长鄙视了他一阵,言归正传“天蓝你七月的待产期,到时候可要让启垣安排好时间陪着你。”
“嗯,妈妈您放心,他心里有数。”
他心里当然有数,几乎每天都要看一遍日历和行程安排。
到了机场,离等登机还有半小时,他坐不住,拿出电话来想要给天蓝打电话。
Hellene就坐他旁边,他斜睨了她好几眼她不识趣不闪人,于是他就发短信。
——宝宝妈?
——咦,你还没上飞机啊?
——还有一会儿。宝宝妈在做什么?
——正打算睡回笼觉呢。
——哦。
——…
——宝宝妈?
——真想睡了,你有话就说,成不成?嗯?
——哈尼。
——…
——没事,我要走了。我想你。
——嗯。挂钟。问Thomas好。
——叶天蓝你能不能别在我舍不得你到难受得要死的时候还跟我交代这些!
广播在通知登机,他发完最后一条就把电话扔给了Hellene,眼不见为净。
叶天蓝太讨厌了,太冷血了,太不理解他离开她之后度日如年的沉痛心情了!
他走得太快,Hellene在后面叫了他好几声他终于停下脚步,心里不爽,张口就骂“你属蜗牛还是乌龟的啊!”Hellene好郁闷啊,她只不过是想告诉他,孙先生在那边候机而已。
她指指那边,受气包似的“孙先生。”
他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然看见孙立文一个人在那儿静静的坐着——冷清的表情,简单的行李,郭启垣能猜得到他要去哪里。
本不想跟他打招呼就这么走的,可孙立文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他。
两人朝着对方缓缓走近,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
“又要走?”孙立文问他。
“是啊,破事儿一堆,麻烦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就两三天,也说不准。”
孙立文点点头,正好又听见飞往伦敦班机的登机通知,他拍拍郭启垣的肩膀,说“去吧,回来再见。”
“好,那就先走了,回头再联系。”
走的时候郭启垣想跟他说一句什么,可话到嘴边最终变成了,一路顺风。
孙立文跟他挥手,说再见。心里在说,谢谢。
谢谢什么呢?
是包容,是理解,是不计前嫌的接受他与她的未来?还是,谢谢他藏在一路顺风后面的那句、他们之间不需要说也能懂得的,珍重。
三万英尺的云底,郭启垣闭上眼睛就能想起立文那忧郁且笃定的目光。
他摇头,失笑。
不得不承认感情的事真算不清究竟是谁欠了谁,所有人都以为的不值,立文却有那样的信念要背光而驰一头栽进那个深渊——若是换了他,他想他同样也会。
究竟是按耐不住,他侧目示意Hellene还他手机。
——喂,宝宝爸不要小气,你只要想着几天后一回家就有宝宝妈做的一桌好菜等着你,心里就有正能量了。还有,我爱你。
他笑了。
Hellene这个角度看过去,那绝对是天蓝偶尔那种得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