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下儿四个小太监，然后，俩手指
一沾吐沫，假装翻篇儿可没翻，把“偷坟掘墓”底下给
一个窟窿，正好“斩立决”仨字儿下去了。乾隆一琢磨，嗯，准是哪个作大官儿的，有了“偷坟掘墓”的行为让他抓住了，可能是这官儿比他大，他不敢说，怕罪该
死。哎，这我可得给他作主，要不然他不说呀。不能让他不说。刘墉想好这嘎咕主意，接着念，念别
的时候，他声音
小：“刘墉，你往下念吧。”
乾隆一听，这又是什么
病啊？
嘛自己单找这么一条罪状啊？嗯，有事儿吧？“胡说！朕定的这个律条能就单为老百姓吗？难
说作官为宦的我就放任不
吗？岂有此理！不要说作官为宦的了，就是贝
、贝勒犯了法，照样儿！亲王、郡王，一律同罪！哎，甭说亲王、郡王啦，看见没有，就连朕我，也在其内！这叫‘王犯法与民同罪’，知吗？”“万岁，据臣所知：纸占八百，墨占一千。墨一千年，纸八百年，不焚自着，大概也许是它自己‘着’了！”
“哎，不是…臣不敢说，恐其冒犯天颜。”
乾隆说：“你
听这两句是怎么着？往下念哪！”“这不废话吗？那你说它
嘛呀？什么也是跑了没罪，逮着活不了啊！”乾隆这个气呀！“臣我得问明白了，您定的这个律条是光为黎民百姓定的，还是作官为宦的有这
行为也
律治罪，也呢？”接着念，念着念着，乾隆又不理他了，
嘛呀？又装睡。刘墉一瞧：哟！又睡了。这可麻烦，这回我怎么念呢？还念什么什么没罪？跑了没罪，逮着活不了？再打我一个戏耍君王，得，我也活不了！不能这么念了。一瞅下边儿这条儿：“偷坟掘墓”底下是仨字儿：“斩立决”哎，他有主意了。“万岁，这个‘偷坟掘墓’，是什么罪名呀？”
冒犯天颜就是得罪皇上。
“是！启奏吾主万岁，既然这样，臣有一本不敢冒奏，恐其冒犯天颜，臣当
死！”皇上说：“哎，我要急死！”
“刘墉，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谋害亲夫，没罪？”
“是！臣如果要冒奏，恐怕冒犯天颜，臣该
死。”“谁？”
“噢，斩立决就是杀
。那么，万岁，什么叫偷坟掘墓呢？”“不要
，朕恕你无罪，说吧！”刘墉心说：甭
怎么着，总算把你给念醒了，只要你搭碴儿，说话，这就好办了。哎，皇上又搭碴儿啦。刘墉一举这版本：
“不要
，恕你全家无罪，说吧！”刘墉呢，光念上边儿这四个字儿“偷坟掘墓”这还不要
，最可气的是他念
矮音儿、
句儿来，这味儿——象这样，皇上就应该说：“既然无法再念，下殿去吧”要把他轰下去呀，这天也就没事了。乾隆也是倒霉
的，非跟他较真儿，要说两句：“不是恕你无罪了吗？”
四个小太监在旁边儿一听，气得小辫儿差
儿没支楞起来。心说：你要不它，它就“着”啦！那是“着”了吗？！“斩立决呀！”
念来念去，念到这么一条儿，他突然间声音
大：乾隆一瞧：呦！那儿怎么一大窟窿啊？！
“啊，这个，跑了没罪，逮着照样活不了！”
“万岁，这上
没字儿，我不知这罪名，怎么往下念哪？”“哎，臣不敢冒奏，臣该万万死！”
“这就没法念了？哼，难得！可惜你们爷儿俩
了两辈中堂，左都御史，右都御史，连这么个律条，都不知。”皇上一想：嗯，对，有这么句话——纸占八百，墨占一千。纸到了八百年，不焚自…唉？不对呀！这大清律才多少年哪？一百多年哪！怎么能不焚自着呢，不能。这怎么回事儿呢？噢，也许是库房里闹耗
，让耗啃的，嗯，对。乾隆以为是耗啃的，岂不知是刘墉的！“嗯？怎么不能念哪？”
“啊，怎么叫偷坟掘墓都不懂？好，我告诉你，住的房
叫‘宅’，坟地叫‘宅’，宅、宅是一理，在人家房里，不能随便拿东西。宅——坟地也一样，是坟地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知吗？动人家坟地的一草一木，就叫‘偷坟掘墓’，就是‘斩立决’，懂吗？！”乾隆一听，这回麻烦啦，要不怎么说这路人不能理他呢，不能搭碴儿，你一搭碴儿，他跟膏药似的，粘上你啦，瞧，来事儿了不是！怎么叫斩立决告诉他了，他这又问怎么叫偷坟掘墓。我要告诉他，把人家的坟刨了，就归偷坟掘墓，回
他又问了，那据了坟地的树算不算呢？我说：锯了坟地的树也算，他又该说了，那么，把人家坟地的石碑
躺下了，怎么算呢？哎，打这儿起一步儿跟一步儿，就没完了，不定问到多咱去哪。脆别麻烦，一块儿告诉他得了。“臣该万死。”
“什么事儿？不要
的，有话你就说吧！”“谢主隆恩。”
“偷坟掘墓，偷坟掘墓，偷坟掘墓，偷坟掘墓…”
“谢主隆恩。”
“请我主万岁，龙目御览。”
皇上一听，呦！他自己是“臣该
死”这又说“臣该万死”这是怎么回事儿？灭门九族？哎呀，这是什么人偷坟掘墓了呢？别是亲王、郡王吧？嗯，倒要听听，我的宗室，我的本家，不能有这样的人。您琢磨琢磨，乾隆能睡得着吗？本来就没睡呀，一听这句“蹭”的一下
，就坐起来了：乾隆说：“你怕得罪我，你得罪我
嘛呀，冒犯天颜，什么事啊？”“臣不敢冒奏。”
这“大清律”的律条，要不把你念醒喽，我不叫“刘三本儿”！
“甭谢恩了，说吧，谁偷坟掘墓了？”
“万岁，您让往下念，我怎么念哪？”
“噢，什么叫斩立决呀？”
一听这话，乾隆生气了。怎么？别看那年月是封建社会，但是统治阶级表面上的漂亮话也得说几句：
（大声）“谋害亲夫——没罪！”
（小声）“明火执仗，斩立决；
盗杀人，斩立决；盗放火，斩立决…”“啊？嘿！你这左都御史怎么
的啊？斩立决都不懂，斩立决就是杀，砍脑袋！这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