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也低不下来了——从前低头,人还说她一声识大体,如今低头,怕是人人都要说她大势已去迫不得已,赵燕妤骄傲惯了,宁愿独守空房也不肯下这个脸面,横竖阮家因为她姓赵,轻易也不能休了她。
绮年默然不语,片刻之后问起阮盼来。不管怎样她也不能主动提出允许阮家生庶长子,否则这话传出去就不好说了,只能再等几年,拖到阮麒三十岁,倘若那时再没嫡子,阮家提出要纳妾生子,郡王府也就没啥借口好反对了。
阮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该说话她都说了,至于阮麒有没有嫡子,她实并不很热心,因此心照不宣地说起阮盼来。这是她欢喜事,阮盼永安侯府过得顺心,公婆喜爱,丈夫敬重,儿子活泼,下人顺服,因公主这个长媳不大出来,永安侯夫人渐渐就把事情交给阮盼,如今外头口碑皆好,都说英国公府教好女儿,永安侯府有福气娶了好媳妇。相比之下,孟烨那点儿风流性子阮夫人看来实就不算什么了,男人么,还不都是馋嘴猫一样,阮海峤也是如此,只要阮盼坐稳了正室位子,又有嫡子,怕什么!
自然了,虽说以永安侯府地位来说,孟烨风流一点儿无可厚非,可到底是不如身边干干净净好。阮夫人想到这里就不由得看看左右,这郡王府里才算好呢,赵燕恒从前姨娘通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成亲这几年了,赵燕恒由世子而郡王,身边人竟是不多反少,绮年这丫头,竟是这样有福气,也有本事。若是当初听了女儿话,替阮麟聘了这个外甥女来家,可不比那个强得多?
侍立一旁乔连波接触到她目光不由得缩了缩,阮夫人看见就是憋闷,实不怎么想看见她,寻个借口起身,命令乔连波:“你这里也帮帮你表姐忙,横竖回家也是闲得难受。”
乔连波不由得红了眼圈,待阮夫人走了才敢滴下泪来:“表姐——我,我好命苦。”
绮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黄莺不是已经被姨母打发了么?”
黄莺有了身孕之后很是折腾了一阵,李氏碍于情面,去了一趟英国公府,后由阮夫人做主,黄莺生下孩子之后就留子去母,直接把人卖到了南边,如今生下一个儿子,就由乔连波抚养。
乔连波眼泪流得急:“可是二爷他——”黄莺虽然打发走了,阮麟却记了她仇,平日里少到她院子来,来了就挑三拣四嫌她照顾不好孩子,倒是翡翠如今书房里伺候,越来越得他欢心。翡翠如今正经是脱了贱籍良妾,跟从前做奴婢时候大不相同,乔连波再想拿捏她可是不易。加上翡翠能干,书房里事打理得明明白白,跟乔连波那个葫芦提内院高下立判,以至于阮麟嘴上不说,暗地里却把多事交给了翡翠来管,翡翠俨然竟取代了从前黄莺位置,区别只于她稳重,不像黄莺那么张扬,也就难挑出毛病来罢了。
绮年很是无语地看着乔连波:“表妹既担心大权旁落,就该打起精神来把内宅管好,表弟看见了自然会倚重你。”光哭有个屁用!
乔连波拭着泪:“事情实太多,我…”
绮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表妹院子有多少人,多少事?每日理事要用几个时辰?”
乔连波一脸愁苦:“也不知哪里来那许多事,隔一时就有人来,何况还有姨娘那边要支应…”
绮年对天无语:“表妹难道没有见过姨母理事?这理事都是有正经时辰,哪里能让下人们不问时辰想来回事就来回事?”
“我也想学着姨母,可是都是急事,尤其是姨娘那里,稍慢些就…”
绮年觉得没啥话好说了:“既然表妹自己觉得都是急事,那别人也爱莫能助。”
乔连波眼巴巴地看着她:“表姐,你连这样大王府都能管得了,真是能干…”她总是那么有福气,连身边丫鬟都忠心能干,为什么自己就总没有这份福气…
“王妃,县主过来了。”谷雨门外微微提高声音,还没等她说完,偏厅门已经被推开了,赵燕妤一脸阴沉地进来,瞪着乔连波:“你先出去!”
乔连波慌忙站起来:“嫂子——”
“妹妹若是有事,稍后再说,我与表妹尚且有话未曾说完。”绮年淡淡看了赵燕妤一眼,并不理睬她满面阴沉之色。乔连波却慌忙道:“我没有什么要说了,表姐,你们说话,我,我出去看看。”
绮年真是被她气个半死,摆摆手让谷雨送她出去了:“送阮二少奶奶回国公府。”阮夫人留下她来哪里能帮忙,不添乱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