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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漾3(2/2)

“还用问吗?”黑人说“他们让我永远都不要回去,要是敢回去,就杀了我。”

然后,我走了酒吧,走了灯红酒绿的三里屯。

“我想家。”黑人红着睛说“我在北京没朋友,我住地下室,有钱都喝酒了,有时候吃不饱,我想我妈。”

“那好吧,”我说“去哪家?”

呵,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舞台上的女歌手还在没完没了地唱:我是谁的安琪儿,你是谁的模特儿,亲的亲的,让你我好好合,让你我慢慢选择,你快乐我也快乐,你是模特儿我是香奈儿香奈儿香奈儿香奈儿香奈儿…

“其实我死着与活着也无分别。”黑人真的醉了,他开始语无次“张漾我知吧啦为什么会喜你,她是天生贵的人,跟我不是一个层次的,我得不到她,可是我愿意保护她一辈,我没有好,我让她死掉,是我偷了你的手机,是我跟她胡说八,我跟你犯同样的罪,我们一样的不可饶恕,我后悔我后悔!”

“简单不简单你喝完了再说。”

“不知。”黑人说“我得罪的人太多了,我不敢确定。”

“小,”他说“我一直在北京等你,你果然送上门来了。”

“你想什么?”我说“打架我未必怕你。”

“李珥?”黑人想了一下说“也许是吧,她叫她小耳朵,小耳朵…”

晚上十,我结束了当晚的家教。准时到达三里屯。黑人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他换下了制服,还是光,黑夹克,黑,黑的手副黑镜,把自己搞得像蝙蝠侠。

“我没想到你会来,我以前没说错,天中就数你像个男人。”

“蒋皎的父亲?”

我冷冷地说:“我不喜欠人,如果你觉得我欠着你什么,最好今晚把它全算清,一了百了。”

“你喝二十瓶啤酒,不许吐。这笔账就算还了。”

“行。”我说“你说怎么还?”

“也许吧,你不知,其实我怕什么呀,我不敢回去,还有别的原因。”

“这么简单?”我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小胡乐呵呵地跟我说再见,我坐电梯下楼来,经过大门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谁的?”我尽量用镇定的语气问他。

没有想到的是,我会再见到黑人。

黑人笑着,当着我的面慢慢除下他的手,两只手,左和右,都少掉了一小姆指。看上去目惊心。

着手在开酒瓶,看不去很不方便,但他不愿意除掉它。

气冲天地说:“当然是我。”

我掏我的红双喜给他,并替他燃。他的嘴和手微微在颤抖。

“她死的时候,你在吗?她说过些什么?”

“哦。”我说。

“是吗?”我说“是不是一个叫李珥的?”

“不在。”黑人又抓起一瓶酒往嘴里“她把最后的话留给了一个小丫,你应该去问那个小丫。”

“那就回去。”我说“你放心,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好的,下次我一定坐火箭来。”我说。

“不打。”黑人说“打架是的事,我想请你喝酒,你敢去么?”

网络公司的人很客气,接待我的是一个矮个的小胡,他很客气地告诉我,要招的人昨天全招齐了,让我下次动作快一些。

我看他是脑短路了。

“好。”我跟他摆摆手往前走,他在我的后喊:“不见不散啊,你要是不敢来,我就当你怕了!”

我觉得心里堵得慌,像无法呼一样。

黑人已经烂醉如泥。他在跟着哼,很离谱的调,狂神。

他咕哝着:“没事,我想睡而已。”

“你注意到了吗?你看那个歌手,她涂绿影。”黑人一面说一面把酒一一打开说:“喝,我要看你醉!”

“你不欠我什么,你欠的是她,但你永远还不了她。所以,我要替她还一个公。”

“你问。”

“你不觉得这里很像‘算了’吗?”

我问他:“谁买单?”

“你跟我来。”黑人说。

去,酒吧不大,人也不算很多。黑人在我后问:“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熟的?”

“现在去吗?”我问他。

我拍拍他的脸:“哥们儿,你没事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只有四手指的手握成拳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们找了个位坐下来,黑人很快拎来了二十瓶啤酒,往我面前一放。舞台上的歌手开始在唱歌,是个女歌手,发很长,看不清楚她的脸,她在唱:我是你的香奈儿,你是我的模特儿…

那天我到一家写字楼去找工作,那里有家网络公司招人,我想去碰碰运气。那是一幢很气派的大楼,我刚到楼下就看到黑人,他穿了保安的制服,着白手,看上去人模狗样,正在指挥人停车。我把帽沿一拉,从他的边走了过去。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我说。

“当然不,我晚上六半才下班,晚上十整,我们三里屯见。”

我没觉得。

他走在我前面,趾气昂的样。把我带到一个酒吧的门,弯腰说:“请。”

我买了单,在黑人的袋里了二百块钱。

结果那晚我没醉,黑人把该给我喝的酒差不多都倒到了他自己的肚里。他坐在那里翻着睛说:“我有钱的时候就来这里,我在北京没朋友,张漾,跟你说句实话,我今天看到你,其实我很兴,我觉得我不是那么恨你了。”

“我来吧。”我说。

“有烟吗?”黑人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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