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一跤栽倒，旁边的人都大吃一惊，卓不凡等在近，急上前看视，只见他挣扎起，两抖抖的直打哆隙。红衣女侠，急赶上前搀扶，姜老犹自吁吁，中说：“没事！”

丁晓这四年来也常常想念着红衣女侠姜凤琼，念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当年虽迫自己结婚，但父之情，终不可灭。他也想回家看看。见太极陈一说，十分激，当下收拾行装，泪拜别，再三谢太极陈传技之恩。

碱泉虽是荒漠地带，可是附近却有柳树，排列成行，遥结玉门关。这些柳树，说起来还是当年左宗棠下的湘军栽的，二十多年过后，已经长大成荫。所以回民建屋，倒不缺乏木材。

原来丁晓在陈家沟习艺，霎那已四年。太极陈兄弟将丁派拳法与本派拳法解析研，会贯通，再截长补短，然后悉心授与丁晓。这么一来，丁晓武功，自是一日千里，大非昔比。

姜老苦战半夜，现在又是痛快，又是辛酸。痛快的是：敌人被诛灭净尽，辛酸的是：回民堡因自己连累，以至被夷为平地。他跄跄踉踉地奔上来喊：“堡主，算我一个！”谁知喊声方了，他突的一跤，栽倒地上。他连番恶战，力竭疲，又当暮年，不比壮，恶战时熬得住，现在却熬不住了。

姜老说完，忽见丁晓双泪直，柳剑圈也红了。姜翼贤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堡主泪：“姜老英雄，你太见外了，你给我们尽了这样大力，我们都和你是一家人，几条军毡，还值得客气？”姜老见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再多说了。

后。

太极陈笑：“丁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不必伤心。你谢我传技，其实我也要谢你将家传拳法完全‘亮’（公开）来呢。咱们名义是师徒，情谊如父，武学是朋友。你回去见着父亲，代我问候他。你说河南陈永传对他在保定设厂授徒，将家传绝技公诸天下的法很为动，我以后也会像他那样。只是我也有话劝他：武林中人许多对他不满，愿他别再沾豪绅，近官府。和武林兄弟，一定要亲如家人。你对他说，我和他神已久，不惜冒昧言，有空的

看官你丁晓如何会见师伯？柳剑又如何来到西北？且待在下补叙来。

这时朝已升，霞光万，照沙，泛成异彩。回民们人多手众，未到半个时辰，已先搭起一座木棚，恰好那些阵亡的官军，每个都带有军毡，他们搜集了来，用几条盖在木棚周围，就成了天然的帐幕。这时卓不凡已给他师兄推血过完毕，回民就请他们人棚安息。姜老激：“你们何必这样？军毡又不多，你们的衣都给烧了，正好拿他们的用，却拿来给我作帐幕。”

卓不凡等自扶师兄内歇息，回民也张搭棚。姜老这时神反而转好，躺下之后，还不忘向柳剑谢，他有一搭设一搭地和柳剑说闲话，笑着：“柳兄，说实在话，我当时在保定，对你们了派太极门，确实不大满意。却想不到这次亡命荒漠，逃保定时是你师弟帮忙，今番命在垂危，又是你赶来搭救。柳兄，我正想问你，你怎么会赶到这荒漠苦寒之地？还有！”他说至此，看了一下丁晓：“你的师弟近况如何？可见过丁晓了？他当时曾殷殷嘱托我替他找寻丁晓呢。”

四年过后，丁晓已尽得两派所长，所欠只是火候而已。一日太极陈唤他：“你会太极两派的心愿已经完成。我与你情如父，本舍不得你离开。可是我又不愿把你留在山沟终老。你可愿像本派前辈杨蝉一样，在武林中为太极门放一异彩？”

卓不凡通晓医理，知危机。但他仍装作无事，一面安红衣女侠，一面给他师兄推血过，松散骨。

姜凤琼心又慌又急，卓不凡：“师叔祖，你来看看爷爷！”卓不凡上前替他师兄把脉，安她：“师兄是太累了，歇歇就好，你甭担心。”他里虽然如此说法，可是却避开了红衣女侠凝视的光。他知师兄年纪太老，用力过度，刺激太，有如油尽灯枯，恐非人力所能挽救，他现在勉尚能挣住。全是仗着他几十年纯净的武功。只是任他武功多好，终非金刚不坏之躯，看来也只是苟延时日罢了。

堡主等一群回民，激姜老几番给他们守护的大恩，也都围上来探问。姜老吁地：“你们还不重建房屋，今晚哪里栖？荒漠苦寒，你当是好受的吗？”卓不凡也劝堡主他们：“有我们看护姜老英雄，不妨事的。你们还是赶快先搭起一些木棚吧。”再三劝说，堡主才带回民去了。

柳剑忍泪说：“姜老前辈，说来话长，你还是先安歇，我以后再告诉你。”卓不凡见此情形，也急上前说：“师兄，你疲劳过度，还是先睡一会儿好，柳兄也不大舒服，让他也歇歇吧。”姜翼贤老经世故，情知必有不幸之事，但又不愿人所难，只好闭目假寝。虽是极度疲劳，心中悬悬，却冗自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