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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2/2)

转瞬间,常发连于三碗下酒。于是,那士兵脸上笑,伸手恭请。“我们团长已经在等候,请吧。”

黄脸汉是35团团长阿尔登哥,立在他后那尊黑凛凛的大汉是二连连长乌尔塔。

萨格拉扎布是林右旗人,贫苦,当过喇嘛。因为有脑有文化,被日本人看中。日本人想打破蒙古地区的封建王公统治制度,注意网罗知识青年,便将萨格拉扎布送到日本上学,毕业后送回内蒙古。萨格拉扎布通日、汉、蒙三语言文字,被日本人重用为相当于省长的参事官。日本人投降后,他跟随伪满兴安总省参事官哈丰阿恢复了“内人党”还有一个民族民主纲领,这在当时是有一定步意义。哈丰阿就派萨格拉扎布到哈乌达省任主席,所以人们都称他萨主席(蒙文省与盟是一个字)。

黑汉二话不说,朝厅堂里跑。父亲刚要埋怨常发鲁,那黑汉已经随了另一名同样憨凶悍的黄脸汉大步抢厅外。他们本没有理睬我的父亲,抢厅便回望。那黄脸汉瞠目结了半响,忽然吼。“拿梯来,朱笔!”

父亲一直觉得这位黄脸大汉很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打过

“权政委,孟和乌力吉已经来说过。”黄脸汉终于立到我的父亲面前“我们愿意同你谈判,请。”

士兵望一常发,未动声,又敬上第二碗酒。

来到厅堂里坐下,喝过两碗茶,我的父亲才想明白,这位黄脸汉之所以那么熟,是因为他长得太象庙宇和衙门常见的那

士兵们搬来梯,拿来朱笔,那黄脸汉亲自爬上木梯,在每个弹孔里涂一抹丹红,齐齐一排!之后,像熊一样晃动着躯爬下梯。木梯负担过重地咯吱吱叫唤一番。

父亲怔愣间,我的常发叔抢前两步,挡在父亲前,两只驳壳枪不知何时已经在手中,左右开弓,院里便炒爆豆般起来一串脆响。屋檐上簌簌落下土。

不过,阿尔登哥显然不是能够同父亲谈判的人,他除了劝父亲烟喝茶,便不停地朝门外张望,偶尔用蒙语问边人几句话。对于父亲讲什么,他几乎一句没听

前边的士兵便转从后边士兵端着的托盘中捧起一只白瓷碗,双手举到眉际,向我的父亲敬酒。父亲望着那大半碗晶明剔透的酒浆,略一犹豫,常发已跨上半步,接过白瓷碗,咕咕一阵痛饮,将空碗递回去。

“我到这里来,是请你们接受共产党的领导,而不仅仅是合作。”父亲开诚布公,抓住要害。

父亲在前,常发随,走一个大院门。已拴在门外木上,但父亲忘了挂鞭。他不懂带家是失礼的。他的鞭是藤把儿,当中心,四周用羊编织,鞭梢分叉,叉上有红缨,是猩猩血染的,不掉,又称二龙吐须。父亲甩着院,迎面看见一条黑凛凛的大汉立于厅阶上,两目凶光。父亲心中暗吃一惊,步稍缓,那大汉已然甩起手臂。叭一声枪响,父亲陡然止步,手中那漂亮珍贵的鞭已经齐手析断。

“权政委,我们同意和你们共产党合作,你们把共产党的纲领、政策给我们,”萨格拉扎布以手掩心,表示诚恳“由我们去执行。”

父亲似有所悟,不再谈判,随便聊几句闲话,打听这位团长就是蒙古大名鼎鼎的塔拉喇嘛的弟弟。塔拉又是大牧主,他的庙在天山南的西拉木仑河畔,至今赫赫有名。

黑凛凛的大汉依然呈凶悍之,死死盯常发,左手轻轻一掸落在上的尘土,迈步下阶,随后转望屋檐。

萨格拉扎布不曾用民族的礼节见客,而是用握手的方式,使父亲略惊讶。更惊讶的是他有如此诚恳烈的表示。对这位萨主席,父亲到赤峰前便有所了解。

“怎么领导呢?”萨格拉扎布狠纸烟,将自己罩在弥漫的烟雾中“我们执行共产党的政策,这就是现了共产党的领导。你们不要这个地方,也不必来这里建立党组织,这里不能建。”

里有动,靴声响到厅门,阿尔登哥去迎接,我的父亲也站起

“为什么?”

来一位40岁左右的人穿靴和西服上装,黄白面,细条,瘦得厉害,像个有肺病的书生。阿尔登哥介绍:“萨格拉扎布,我们萨主席。”

“好汉!”黄脸汉在我的常发叔右上捣一拳“真如我圣祖成吉思汗手下的四狗!”

我的父亲事后才清,四狗是成吉思汗帐下最勇猛的四员战将:者别,忽必来,者勒蔑和速别额台。蒙古人推崇狗的忠诚勇敢“四狗”犹如汉族所熟知的“四大金刚”是给予勇士的荣誉。

他的上下牙忽然拉开距离:二十心上一个弹

这位萨主席像日本人一样盘卧脚地坐着,一支接一支烟,一接一咳痰,起来时也是像日本人似地跪着。看来他在日本生活的时间不短。

极短暂的沉寂,院中散立的士兵们忽然喧声喝彩。

“权政委,迎。”萨格拉扎布抢先一步,主动握住父亲的手。父亲到他握得很有力量,是调亲呢。“上次两军误会,我已经说了和师长,我们愿意谈判,愿意同共产党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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