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藩台衙门逗留三日后,沈颐带着liu火和家丁换另一条路回到了家中。
岂料他前脚刚回到东院,后tou知府里的周师爷就来了。
“二少爷,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来又是想请二少爷前去知府衙门一趟。”周师爷开门见山地dao,依旧摇着他那把羽扇,颤着八字胡“府上出了事,二少爷知dao吗?”
沈颐皱起眉“什么事?”
“五福楼上…毒死了人。”周师爷停止摇羽扇,盯住他缓缓地说出。
沈颐吃了一惊,恰好见liu火端茶进来,他疲倦地朝她挥了挥手,她不明所以,只得把两杯茶放在邻近的桌面上。沈颐看了一眼周师爷,然后抚着眉问;“什么人?”
周师爷却一指liu火的背影,:“少爷可还记得年前在五福楼上,这丫tou拿热汤泼了巡抚大人五弟的事?如今被毒死的,正是那位五爷。”
“你是说宓min?”沈颐惊得一怔,喃喃地dao:“怎么会发生这zhong事?我们沈家名下的酒楼一向打理妥当,断不会发生意外,除非…除非有人恶意投毒。”
周师爷故作感慨地点了点tou“郑大人亦zuo此想,不过——”他yu言又止。
沈颐抬眼看他“不过什么?”
“不过却不是外人。有个妇人跑到郑大人面前告状,说她亲眼看到投毒之人。一顿了一顿,才又说出“正是五福楼上跑堂的一个伙计,叫刘元。”
“刘元?”沈颐竭力回想,却想不起这个名字。因为沈家的几家大酒楼目前仍是三爷照guan的,他和大哥平时鲜少过问,对小小一个跑堂的伙计自然并不在意。
这时,周师爷端起了一杯茶,泰然自若地品了一口,复又盯住沈颐“郑大人全是念及和二少爷及沈家的jiao情,纵然毒死的是巡抚大人的五弟,可他仍不想把这事闹大,只求草草结案。昨日,郑大人特地私下审问了那刘元,可恨那天杀的东西,他承认的确是他投的毒,可一上堂,他却又直喊冤枉,一口咬定乃是有人授意。”
沈颐不再问话,静待他自己讲。
于是周师爷又接口“他一口咬定,是二少爷你让他干的。”
沈颐早已隐约猜到是这答案。
聪明如他,只需由账册出发来推想这些事,岂有不明白的dao理?说穿了,无非是“yu加之罪,何患无词”,倘若这案子刨gen挖底,必定是要bi1他jiao出那本账册。
于是他当下冷笑一记“我?为了什么?”
周师爷亦冷冷一笑“这案子没查清前,自然不好说二少爷是为了什么,可不明真相的人必定会胡luan猜测,说二少爷是为了当日他不辨轻重,戏弄了你shen边那个叫liu火的小丫tou。”
沈颐淡淡地一点tou“哦,这倒是个好理由。我碰过的东西,一向不喜欢别人再动。”
“哎,二少爷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这岂不是给别有用心之人落下了把柄?”周师爷忙dao:“以我们大人和二少爷的jiao情,以及对二少爷秉xing的知晓,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如今出了这案子,他可是夹在中间不好zuo人呐。不要对外zuo出个判决、查出个真相,上呢,更要对巡抚大人有个jiao代。
“唉,那宓min虽说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爱四chu1拈花惹草,但终究是巡抚大人的亲五弟,单单看在老父面上,他又岂有不过问之理?他一过问,在上tou施压,郑大人自然更难将案子结得妥帖,这些苦chu1,二少爷是聪明人,自然是一点即透的,你也得ti谅我们郑大人啊。”
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沈颐却不痛不yang地笑了笑“周师爷说得是,郑大人这些苦chu1,我自然是明白的。只不过,我是shen正不怕影子斜…郑大人也不用有什么为难之chu1。”
“唉,罢了罢了,先不说这些。”周师爷一甩羽mao扇,站了起来“眼下还得请二少爷随我回衙门去见见郑大人,即便明知二少爷是清白的,可这办案总得有个办案的程序。”
沈颐敛下笑容,两人一起步出门坎。
liu火急得一直在廊下徘徊,这时急忙冲过去扯住沈颐的手臂,不安地嚷着“二少爷,你要跟他去那狗官的衙门吗?他们没安好心,不可以去啊!”“傻丫tou,我不会有事,你别瞎担心。”他微皱起眉,边说边拉下她的手。
她瞪了一眼在旁边摇扇而笑的周师爷,又气又恨“可是——”
沈颐却不再理她,径自随着周师爷而去。